“小河。”
吕婶醒了过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呼唤齐河。
齐河一直都坐在吕婶旁边，他的袖口被汗水浸湿变得冰冷，那是吕婶做噩梦的冷汗。
嘴里一直念叨着，“小石头……”
齐河心中愧疚不已，是他再次让吕婶想起了那些不好的记忆。
“石头哥哥，我已经为你报了仇，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齐河心中呐喊着。
“小河。”吕婶的嘴唇由于干涩而开裂，从中溢出血丝。
齐河点点头，“在呢，吕婶你说吧。”
吕婶的眼眶是湿润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小河，如果你没有回来的话，我都快把小石头的差点给忘记了，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齐河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震惊和恍然。
他没有开口，没有打断吕婶。
吕婶自嘲地笑了笑，“红尘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沉默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吕婶才开口继续说道，“小石头……他在青缇城见到过你的娘亲，他当时…极力想要劝回你的娘亲，但是……但是……”
吕婶看着齐河那充满期待的眼眸，一时间又不敢说出当初小石头跟她说的最后一句。
“但是……她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说你是你的父亲从山里的河边捡回来的，因为他们二人无法生育，所以就收养了你，给你取名…齐河。”
空洞！
期待的眼眸顿时变得空洞。
齐河的双腿麻木，一时间竟没能撑起沉重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良久，齐河有些失魂落魄地在村落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些在泥土地面上玩着跳格子的孩童们一看到齐河就蜂蛹而至。
“小河哥哥，小河哥哥，你教我们写字好不好。”
“我也要学，爹和娘他们总嘲笑我不识几个字。”
“我也要学……”
齐河看着一双双露出期待的眼睛，他刚要张开拒绝的嘴，却就是说不出来。
他认识的字也只有寥寥数几，又如何能拿来教给他们。
可是……
“好啊，那我今天就教你们认第一个字。”
齐河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一撇一捺写了个“人”字。
远处，吕婶和李叔二人看着眼前的一幕。
吕婶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小河，但是我真的没法再隐瞒下去了。尤其是，昨晚我又梦到小石头了，他一直都在谴责我没有将事实告诉小河。”
说着说着，吕婶就已经泣不成声。
李叔将她搂在怀中。
“没事的，你既然都说出来了，小石头也就不会再怪你了，而且小河也长大了不是，就算你今天不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这件事本就是瞒不住的。或许以我们大人的思维，这件事是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但是，从孩子的角度思考，实话实说才是孩子的天性。”
“嗯。”
……
平观城。
随着城主周其的昏迷，在外搜捕的士兵们也都渐渐收了回来，不过城门依旧紧紧关闭着。
只进不出。
不出一个时辰，城主府就贴出告示，如若发现犯人者，赏金亿枚。
一时间，人声鼎沸。
“好大的手笔。”齐河隐藏在人群里，身上穿着墨绿色的衣袍，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嘿！”
突然从齐河左侧冒出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在找什么呢？”
这少年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是错觉吗？
齐河连忙回答道:“没，没找什么。”转而便问，“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卖书的吗？”
“买书？”少年手中玩弄着一把纸扇，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
齐河连连点头，“就是那种可以快速认字的书。”
少年愣了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还不识字吧？你竟然还不认识字？不会是山村里出生的吧。”
齐河的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少年意识到不妙，瞬间变脸，赶忙道:“认字的书我这里是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这里的书店，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书。”
“我说的是应该，具体有没有还得去了才知道。”少年提前打个预防针，因为他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毕竟识字的书也只有孩童需要，所以销售数量一直都比较少，断货也是很正常的。
很快，在元华的带领下，齐河来到了城市的拐角处。
“到了，莘莘书店。”元华说着就上了台阶，对门口躺椅上的老人耳边大声喊道，“着火啦……”
老人立即没了睡意，看到元华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指着他，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元华笑着说道:“别看我，这次来是给你介绍生意的。”
说着就让了开来，从齐河身边擦身而过。
“你要的书直接跟他说，我先走咯。”元华临走前还拍了下齐河的肩膀。
老人眼睛微眯，看向齐河，问:“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这里应有尽有。”
齐河说道:“识字的书。”
老人:“？？？”
“识字的书没有，你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书吧。”
齐河:“我都不认识字，怎么能看懂其他书？”
老人:“你识字了不就能看懂了吗？”
齐河:“所以，我过来先买识字的书啊。”
老人:“识字的书没有，你看看其他书。”
……
齐河转身就要离开。
老人立马制止他，“你还没付钱，不准走。”
齐河不理解了，“我没买书，为什么要付钱？”
老人伸出手，“带路费。”
齐河恍然，“我没钱。”
“没钱，没钱就别想走了。”说着，老人就朝着齐河伸出左手。
就在齐河准备后退的时候，老人的左手迅速变长变大，一把就将他攥在手心，“哼，没钱，正好城主府贴有悬赏令。”
齐河一听到城主府，就放弃了逃跑。
正好借此机会进入城主府观摩观摩，昨晚来得有些仓促，还是在夜色下，也看不太清。
至于刚才那个偷他钱包的少年，齐河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风的印记，更何况他将一百枚金币分成了十份。
要知道，他之前也是偷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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