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落的阳光在寂静的城市中间投下余晖，暮色四起，天际的尽头残留着一点飘渺的血红，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彩画卷。
苏糖和肖策进了西都市区，一路扫荡过去，这座城市中所见的场景和格里木市别无二致，就像是从格里木市复制过来的一样。
街道上不断腐烂散发着恶臭的人类尸体，两侧大开的店铺门，马路上横七竖八的车辆，以及不变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格里木市的经验，让苏糖和肖策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些生化人的行为模式，他们对于人类的态度，就像人类对待家畜一样。
圈养。
宰杀。
和人类对待作为食物的鸡鸭牛羊，完全一致。
如果站在人类的位置上，生化人的这些行为真的残忍到令人发指，可是站在两个种族的位置上，站在生物进化和生存的本能上，人类根本没有资格批判生化人猎食人类的行为。
就像如果站在这些动物的位置上，人类圈养了这些动物几千年，靠着欺压这些物种的现实，来维持着种族最本质的进化和生存。
这就是一个种族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的本能。
西都体育馆比格里木市体育馆的占地面积要大了近三分之一，苏糖利用人造便携式卫星从体育馆上空观察馆内的场景时，卫星传来的视屏和图片和格里木市一模一样，这些生化人在这种事情上的做法意外的好猜。
卫星很快传来了体育馆外的场景，看到的时候，一向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苏糖很明显的皱起了眉头。
两人现在是在距离西都体育馆五里外的一家店里，苏糖在摆弄这些东西，没有空搭理肖爷，肖爷无聊，就从旁边的店里拿了这个时代的拼图拼着玩。
其实肖爷对这些拼图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大部分时间都盯着苏糖看，抽空才纡尊降贵的拿起一块拼图拼着玩。
注意到苏糖的情绪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肖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探过身去看光脑屏幕里卫星传输过来的视频。
在视频里，体育馆外面有不少生化人，但是这些生化人和格里木市的那些生化人看起来有很大差别，首先这些生化人的身体年纪看起来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光是这一点就非常奇怪。
目前为止，他们所见到的生化人，外表年纪都停留在十几岁到三十五岁这个年龄段。
如果更细致的划分，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生化人，年龄段都在二十以下。
按照正常的人类来看，这个年龄段的人类，身体素质并没有达到最鼎盛的时期，但是对于这部分的生化人来说，他们的身体年龄已经停留在了这个年纪，不可能再成长，他们更像是一种畸形。
而苏糖和肖策之前在格里木市见到的生化人，外表年龄都超过了二十岁，低于三十五岁，这个年龄段属于人类身体状态最鼎盛最健壮的时期，那些生化人也确实拥有非常强壮健说的身体，很显然，他们就是生化人研究的完成品。
至于这些外表年纪看起来在四十岁左右的生化人，他们就像是即将步入衰老死亡的行列一样，已经开始在他们的外表上有所体现。
这些生化人在寿命上面，不可能比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生化人还要短暂，会出现此时此刻的怪异场景，只可能是在他们来西都之前，这里就发生了什么。
肖策转而去看苏糖，声音低哑沉然，“糖糖，你试着看看能不能侵入西都的卫星监控系统？在我们进入西都之前，应该有人先我们一步做了什么。”
苏糖没有说什么，白皙细长的手指快速在数字键盘上操作。
半个小时之后，苏糖冷声说：“可以了。”
她又在键盘上动了几下，光脑屏幕想是投影一样，在他们周围成像，那是西都市区的一部分卫星监控。
肖策看着光屏里的视频画面，又说：“我们进西都之前的监控，能不能找出来？”
苏糖还是没吭声。
她直接翻到前一天，也是凑巧，事情就发生在前一天，从监控屏幕上，他们看到一个精瘦精瘦的戴着眼镜的老头，开车在西都市转了半天。
看到老人的脸时，苏糖和肖策立刻就认了出来。
老人是西都特别行动机构的最高负责人——陈局。
苏糖和肖策都只在视屏会议上见过这位陈局，不过很显然，他是离开西都之后，现在又回来的。
陈局开车在市区转的时候，像是在寻找生化人的踪迹，不过又不怎么像，他的神情太淡了，像是失去了所有人类应有的情绪。
在西都体育馆附近停车的时候，监控视频里陈局脸上的神情依旧非常平静，而当几个生化人发现他，他拿起机枪扫射的时候，明明是在使用高火力，这位老人的脸上却透着一种死亡的悲壮。
枪打中了两个生化人，他们都避过了致命的位置，虽然中枪了，不过都没有什么危险。
监控里，没有了武器的陈局和其中一个生化人打了几十秒，就被彻底制伏，整个人按在地上，苍老的脸摩擦着地面。
中枪的那两个生化人因为手上暴怒，直接过去扯断了陈局的四肢，监控视频里并没有录下声音，但是在他的两只手和两只腿被扯下来的时候，无声的监控中似乎传来了人类痛苦的悲鸣。
那些生化人还想要折磨陈局，不过陈局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他身体爆炸的那一瞬间，蓬松的血雾似乎都遮挡住了高处监控器的画面。
看到那一幕，苏糖的眉头皱得更深。
肖策看了她一眼，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低声说：“麦克阿瑟将军曾经说过，老兵永远不会死去，他们只是凋零，作为老兵，陈局至死都没有凋零，糖糖，陈局已经和这个城市告别过了。”
陈局开车走过城市各处的行为，在此时看来，这是老人对这座城市的告别。
苏糖侧眸看他，过了几秒才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监控视频，关于生化人的部分看不出来什么异常，苏糖不想浪费时间，让视频加速播放，也就是因为这样，生化人在外表上突然发生的变化，体会的更加淋漓尽致。
肖策看着视频里一个男人三十个小时，突然从二十多岁的青年时代，步入了中年时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在额头上按着。
“看来，生化人的强大，在人类的历史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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