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动静，微微侧头，看向她。
精致的容颜让沈听白瞬间看愣住了，额心的红印更添了几分妖媚，素来冰冷淡漠的眸子里此时竟然有一层淡淡的忧伤。
许是月色柔和，还有几分别样且动人的温柔。
她静静地看着沈听白。
沈听白也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魔尊殿下。”
殷旒月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嗯。”
沈听白这才抬起头，发现她正依靠在院中的小亭上，静静地观赏着池中的鱼儿。
应该是来了许久了。
正踌躇着不知是绕开她继续往外走，还是打道回府往回走。
却不想，那人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沈听白眨了眨巴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正好撞入一双晶莹剔透，美到令人窒息的水眸中。
好了，是真的叫她过去。
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也顺着殷旒月的目光看向了水中畅快游离着的鱼儿，这些鱼儿通体银白，在水波中熠熠生辉。
不断摆尾，划出优美的弧度。
“你的娘亲叫殷旒星。”
殷旒月的这句话很突然，沈听白微微一愣，不由抬起头看她。
那人面色不改，依然看着池中银鱼，眸子里依然是淡淡的忧伤。
沈听白明白，殷旒月这么说，就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当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殷旒月继续道：“这一池的银鱼，是我和你娘亲一起喂养的，至今已有数百年。”
沈听白眨了眨巴眼睛，没想到这些鱼儿这么老。
系统：“？？？”
嘴角一抽：“宿主的注意点，一如既往的迷惑。”
沈听白轻咳了一声，收敛心神，继续听殷旒月后面的话。
魔尊大人同她谈心，她当然要好好的听，可千万不能开小差。
殷旒月看着天边的那轮月，唇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弧度：“父王和母后给我们取名星和月，你可知道有什么寓意？”
沈听白没想到还有问答题，神情一滞。
凭借着常年看话本的经验道：“星星和月亮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都散发着皎洁的光芒，我猜，应该是想让你们和星月一样耀眼。”
殷旒月笑了：“是有这么一个意思。”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
沈听白眨了眨巴眼睛，她能说出一个都已经很不错了，应该不会让她做一个满分答案吧。
果然，殷旒月没有继续为难她，缓缓地道：“在魔族，以月亮为尊，父王想让我成为万人敬仰的尊王，而魔族，没有星星。”
沈听白微怔。
下意识抬起头看天上，好像还真只有一轮明月在散发光芒，没有星星，只有月亮。
“父王取名星，是觉得她像是星星一样珍贵稀少，而我，作为强大且唯一的月亮，必须要保护这个珍宝。”
沈听白闻言，眉头微微一簇：“这什么封建思想？”
不是重男轻女，而是重小轻大。
都是女儿，皆都是一母同胞，虽然封建帝制长姐为尊，但也不应该这么界限分明啊······
殷旒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不，我从来不怨父王和母后，保护星儿，确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职责。”
“但是······”
殷旒月笑意凝固，眸子变得冰冷：“我没能保护住星儿。”
“星儿被一个修士用甜言蜜语骗走了，父王想让星儿回来，星儿却以性命要挟父王，她说她想要自由。”
沈听白听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很经典的剧本吗？
小公主不愿意被保护被束缚，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私奔了。
“我很不能理解，我以为星儿还小，等长大了就会回来了，却不想，等来的，是她的死讯。”殷旒月说的很轻，很无所谓，但沈听白还是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悲恸。
“她抛弃了魔族，知道是必死的结局，也要和那个修士在一起。”
沈听白抿了抿唇，原身的母亲是为了诞下沈听白才去世的。
毕竟在自身体内结出仙魔两界的产物，是阴阳不调的逆天之事。
殷旒星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诞下子嗣，或许会落得个一尸两命，但他仍然义无反顾。
别说殷旒月不理解，她其实也不能理解。
相爱却不能长相守，那之前的千辛万苦不就都白费了吗。
却不想，殷旒月下一秒的话，让沈听白人傻在了原地：“现在，我能理解了。”
沈听白：“？？？”
开什么玩笑，她还以为殷旒月是想给她灌输仙族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都是甜言蜜语的骗子。
没想到和她想的完全相反，殷旒月居然说的是，她能理解了······
沈听白震惊地看着她，殷旒月也侧头盯着她。
“你爹，是为了你死的吧？”
提到沈顺之，沈听白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她抿了抿唇，点头道：“是。”
殷旒月淡淡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当年星儿以性命要挟父王的时候，是我帮她逃出去的。”
“这么多年来，我知道沈顺之和你都还活着，但是并没有报复你们。”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想要结束上一辈的恩怨，但是我还是恨。”
“凭什么，死的人是我的星儿，而你们却能活下去？”
沈听白：“······”
要命，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真的很诡异诶。
有个人在你面前，十分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能活下去。
沈听白嘴角一抽，强行压住心头的怪异，继续等着殷旒月后面的话。
“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却不想在知道沈顺之死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放下。”
“我不能理解他们，但是我必须和自己和解。”
殷旒月说到这儿，掀眸看了一眼沈听白。
“让我很意外，你会选择当个魔族。”
沈听白眨了眨巴眼睛。
其实是剧情要这么安排的。
不过，她也确实更想当个魔族，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对我而言，是仙还是魔，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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