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墨，已是入夜。
程家丘陵，枣林之间。
两名农夫打扮的人儿正在低声闲聊。
“这枯燥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是啊，整整十二年，特娘的，老子呆在这山里都快呆出病了。”
闻言，一人传出嘻嘻的笑道：“另外几条支流的兄弟们还要枯燥，咱们无聊时至少有枣吃。”
“听说泗水那边的兄弟闲的蛋疼，在山上抓虫吃。”
“嘶。”一人倒吸口凉气，好似打了个哆嗦，面露恶心之色，旋即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两三月后吧，等上头传音过来，咱们就能走了。”
“呼。”一道呼气声响起，好似松了口气，“还是江南好，自由自在的，还有水灵灵的娘们。”
“快了，很快咱们就能回去了。”
“嗯，对了，今天来的那三个人没有问题吧？”
“没有，渔翁说了，只是来游玩的公子哥，朝我们这边转了一圈就乘船走了。”
“啧啧，公子哥啊，等老子回江南拿到奖赏，老子也当回公子哥试试。”
“你不行。”
“咋了？”
“你没公子哥那气质。”
“你特娘的，向你有似的。”
两人笑嘻嘻的交谈，声音虽小，但不难听出他们内心的喜悦。
陡然。
一阵冷风吹过。
其中一人皱了皱脸，稍显疑惑道：“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
另一人摇摇头：“哪有什么不对？”
“突然刮了一阵风，冷飕飕的。”
“快入冬了，刮阵冷风有什么稀奇的。”
“也是。”
……
丘陵，顶峰。
三道黑影从树木间探头而出，四顾而望，没发现任何动静后，从林间现身而出。
出现的那一刻，有两道黑影分别朝左右闪逝，剩下一道黑影留在原地。
半晌。
两道黑影回返，低语道：“杨师，周围无人。”
杨轩抬眉望了望约莫有三丈高的顶峰，脚步一踏，上了山坡，往顶峰而去。
赵卓和任正紧随其后。
三人在顶峰边缘驻足，低头一看，一轮明月倒映在一处坑洞之中。
赵卓眸光微惊：“杨师，您没猜错，这顶峰真被挖了个偌大的坑，借着这一带多雨的气候在此蓄水。”
任正面露怔色。
杨轩不动声色道：“有月亮倒影，可见水面波光，虽不知水深几何，但已不重要，若是要完全证实我的猜测，我们还要找到这处水坑的阀门。”
赵卓面容惊色不减，点了点头道：“若是要蓄水助长洪水之势，必须要有个阀门用来开阀放水。”
“杨师，您猜测阀门在紧贴山壁的那一边，不如我等前去一探？”
杨轩点头道：“走。”
三人转道向左，沿着坑洞边缘一直走。
知道快要接近坑洞与山壁相接的地方时，任正不由惊道：“这坑洞至少有小半里大小的吧，若是蓄满了水，算得上是一个小湖泊了。”
话音刚落，三人却是下蹲，目光一凝，朝前打量。
山壁上，有一个山洞，洞内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任正细声道：“杨师，里面有人。”
赵卓皱眉道：“这个山洞所处的位置太巧了，应该是人为凿出来的。”
“不要去查探了。”杨轩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闻言，赵卓和任正偏头看着他。
杨轩嘴角微翘道：“这山洞定是人为凿出来的，此人居于此，应当是作控制阀门之用。”
“这坑洞与山壁连接的地方，必有阀门。”
“咱们只需从这个位置下山而行，看看此丘陵连接淮水的山坡位置，只要山坡上有明显流水经过的痕迹，这就能确认我的猜测是对的。”
“走，下山。”
三人再次化作黑影，从丘陵顶峰而下。
夜色渐浓，隐于枣树林间，月儿散着的微光顿时隐没，视线眼中受阻。
因不知程家这处丘陵有多少暗哨，三人显得颇为谨慎，三步一停，十步一探。
就在即将下山抵达地面时，赵卓“咔”的一声，踩在一根落地的树枝上。
“谁？！”
杨轩陡然一顿，赵卓和任正亦是不敢动弹，生怕再发出声响引人注意。
他们倒是不怕这些暗哨，但此案才刚刚开始，自然是不能打草惊蛇。
杨师的猜测一一验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结论，那便是这所谓的程家也只是从犯罢了。
真正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绝对另有其人。
既如此，若是打草惊蛇，那接下来就难办了。
“喵~”
“一只野猫？”
“特奶奶的，这深更半夜的怪吓人的，赶明儿上山将这些畜生全杀了，真是瘆得慌。”
“嗨！跟一只猫较什么劲，赶紧回去睡吧，明天可是咱俩上山盯梢。”
“走，回去。”
两人交谈下，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当周遭环境又陷入安静时，任正轻笑：“杨师厉害，这猫叫声学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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