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万五哥双目炯炯十分激动，伏地叩首：“启禀陛下，微臣请缨雁门关！”
“呀~”的声音四起。
场上骤然乱了起来。
梁矜橒猛地站起了身子。
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在钱郦稷身前的万五哥，霎时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去雁门关，难道你还不知道雁门关的凶险？
“梁妹妹，快坐下，别人都看过来了。”刘嘉仪也赶紧站了起来，扶着她重新坐下。
梁矜橒只觉得心痛如绞，脑子里乱哄哄地。
雁门关，梁家守了百余年的雁门关，自从她祖父伤退后，那里已经没有了梁家的影子了。
她的高祖、曾祖、叔父们多是死在了雁门关，她的爹爹也死在了那里，还从此绝嗣。还有数不清受伤的族亲，也是因为雁门关。
雁门关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去那里呀。
梁矜橒此时不是激动的哭，而是痛哭出声，悲痛欲绝了。
慌乱中她没了主意，慌张地越过了万家姐妹，跪在了万大夫人身前，哀声恳请：“大舅母，不要啊，不要五表哥去雁门关，不要去啊。”
万辰恬几个也愁绪上脸了，实在不曾想到，她家五哥会主动请缨去那样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十去九不回啊，万五哥生死攸关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这个官职呢。
刘嘉仪看着梁矜橒比着万五哥亲妹子还激荡的神情，帷帽下的眼珠子盯住了她，不会动了：难道她们表兄妹的感情如此深厚？
而站在台子上的钱郦稷，听到万五哥竟然当众请缨，要往雁门关去，先是大出意料楞了一下，接着也松了口气：这样的境况本就是他设计的，如今倒是省了他许多的周折。
但万五哥慷锵有力自荐报国的宣告，还是挑动了他那颗大国无疆的雄心。
微微动容的钱郦稷，亲手扶起了万五哥，凝神望着他。
此时，在他的眼里，万五哥不再是万分碍眼的橒妹妹的表哥了，而是启化朝未来的栋梁，边疆的脊柱了。
“雁门关历来是我朝险要之守，古今往来又有多少儿郎马革裹尸，你如此年轻有为，难道不怕此去无回吗？”
“汉有卫青、霍去病，北宋有杨家将，几百年来多少好儿郎洒血疆场，立下汗马功劳。万五虽不才，誓要将雁门关恢复‘遥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之太平盛世。”
“好，果然是万家儿郎，志向宏大。”钱郦稷一声赞赏，接着又挺身昂头：“万辰葁听旨：。。。封正四品指挥佥事，授从三品怀远将军。。。”
万辰葁的官职和衔位同升了三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圣旨已经下了，万不能更改了。
万大夫人闭目摇头，抚着梁矜橒的湿漉漉地小脸，无力地叹息了。
十六岁的正四品指挥佥事和从三品怀远将军，这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可是听在万家和梁矜橒的耳朵里，犹如一道催命符。
席位上再次响起了震耳的欢呼声，而万家的姐妹们早没了当初夺魁时的雀跃和欢喜。
连着万大夫人也忧心忡忡，深深为万五哥的未来担忧着。
回去宫里的路上，有多少羡慕嫉妒的眼光追随着万大夫人一行。
而身为当事人的万家人却一点喜色都没有。
如有可能，情愿不要这个武官，不要这个爵位，平平安安考个进士，安安稳稳一步步往上走。
虽然升迁会慢上许多，但也少了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刘嘉仪扶着梁矜橒，不仅亦步亦趋跟着她们回了承晓殿，还亲手绞了面巾子，为她擦脸，温柔地劝慰着她：“梁妹妹万不要担心，如今的雁门关在靖西侯爷的那一仗之后，至少在五-八年之内可以无虞。”
“五-八年？”梁矜橒迟疑地看着她，疑惑道。
“嗯，去年那一仗，侯爷不仅吓死了辽国的皇帝，还将太子也生擒了来。如今的他们不说兵弱马少，还正内讧着呢。几个成年的皇子正相互拼杀，要争夺这个皇位呢。”
刘嘉仪娓娓道来，似是十分清楚辽国的国情。
万大夫人闻言之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本就以为这姑娘不是个简单的，如今看来还真是个有成算的。
但她的话确实十分有理，也因此颔首言是：“刘姑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万大夫人出神了片刻后，神情放松了些：“有这几年喘息的功夫，雁门关练兵黩武，那些兵将会更精练些。更兼如今国库丰盈，小五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凶险。”
万大夫人双目亮了起来，看向梁矜橒道：“你祖父退下来一年的功夫都不到，那里还有许多他的部署在。”接着她又盈盈笑了起来：“小五是个有福的人，你们不用担心了。”
最后对着刘嘉仪微微颔首，似是赞赏：“刘姑娘是个心细的，你们都学着点，遇事不能还未仔细思量就先慌张起来。”
“是！”姑娘们齐齐站了起来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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