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姑娘的脸上都挂着一丝冷笑，斜睨着她，却不说饶过了她。
梁矜橒见了再一哆嗦，兀自笑得鬓钗横斜，急忙忙说：“好好好，我说我说。”
于是几位姑娘凑在了一起，低低私语了许久。
最后才个个脸色红艳艳，十分满意地继续喝茶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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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朝的最后一日，天空有些阴沉，比着上一日要冷上许多，北风也急了一些。
立春都过了许多日了，但那些积年的老人望着天色还是说：过个一二日是要下雪了。
下不下雪的年还是要过的。
除夕之日的街道十分宽阔寂静，与前几日车水马龙的情形完全不同，那些店铺都关了，家家户户也闭了门户煮鸡蒸鹅，准备先祭祖再是合家团圆吃个合欢宴。
梁矜橒却是不同，她如今正坐在车里，慢悠悠地往靖西侯府而去。
今日除夕招摇过市回家，说明她还是靖西侯府的人，寄居舅家只是为了有教养的名声。
虽然她十分鄙视这个身份，但是她的父亲是先世子，她出生侯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的。况且，在某种情形之下，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保护伞。
更何况爹娘的祭祀都在那府里，她也不得不去。只是要面对二叔和二婶，她总觉得恶心和反感。
一个是想要害了她和三叔一家的，另一个则逼死了她娘亲。
还有那个三妹。梁矜橒想到了梁矜桢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姑娘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儿了？”随着话音落下，梁矜橒觉得眉心一暖，一只小手轻轻地揉开了她的愁眉。
梁矜橒睁开眼睛，看着青浅，不由得笑了：“倒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觉得三妹妹说话总有些意味不明，摸不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管她说的是什么，姑娘少与她往来便是。好在不过一个晚上，礼仪周全些也不怕别人挑刺儿。”青浅虽然聪明，但她自八岁起就伺候梁矜橒了，要说大宅门的那些事儿，其实也不明白，最多也就是听梅姑姑说些龌龊阴私之事，并未亲身体验过多少。自然想得也不复杂。
然后梅姑姑等人却不以为然。
梅姑姑听了梁矜橒的话后倒是沉吟了一番才说道：“梁三姑娘有些什么心思自然不太明了。但是上次初见之下，将姑娘看低了十分倒确实有的。
若她真是个有姐妹情谊的，而你也确实是个无知的，那些不能放在了堂上说的话，便不能出口。
只是如今看着，倒有些想踩着你的脸面彰显自己才华的嫌疑。”
梁矜橒微微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接着她又看着秦瑜道：“传话下去，让小丫头们都警醒些，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再不要忘记了规矩。”秦瑜是总教头，小丫头们都是她总领着调教的。
秦瑜闻言挺直了身子，微微低头，答应一声：“是！”
不过一刻钟的时辰，马车便到了靖西侯府西侧门，梁矜橒下了车，再换了轿子一路到了垂花门。
梁三奶奶和她小闺女已经等候在了门口，见了梁矜橒赶紧笑着上前：“可算是来了，你四妹妹可着急了要见二姐姐呢。”
梁矜橒笑着弯腰抱起了四姑娘，又对着三婶说：“可想着四妹妹了，只是三婶也不该带她来这儿，多冷的天啊，也不怕冻着了她。”
梁三奶奶还不曾说话呢，那四姑娘已经糯声道：“不冷，杬儿想二姐姐才来的。”
梁矜橒顿时眉开眼笑了，狠狠地亲了她一口说：“真是二姐姐的好妹妹，一会儿拿稀罕的玩意儿给妹妹耍。”
四姑娘拍着手笑得呵呵呵，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好，多谢二姐姐。”
梁应启在边上也看得高兴，伸手抱过了自家小妹逗她：“你有了姐姐就忘记了哥哥了，小没良心的。”
一众人在垂花门前正说得热闹呢，梁三爷进来了，一见这么多人还杵在门口，很是惊讶：“怎么？今儿的筵席摆在了垂花门？”
一时笑得更大声了些，欢欢喜喜一起往后院走去。
启哥儿笑着对梁矜橒说：“我送你进去吧。昨日倒是去看过一回，大庆嫂子做事哪有不仔细的，具是色色齐备，这会子怕是连着茶水都煮上了。”
梁三奶奶看了她儿子一眼，接着说：“三婶送你们去。”
梁应启眉头微皱，似有不豫之色。
梁矜橒暗暗称奇：这是为了什么事？难道母子不和？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不是他们母子失和，而是她到了门口便被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给堵上了。
其实堵得倒不是她，而是梁应启。
世家名门讲究的是男女大防，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亲兄妹亦然。
如今梁应启都已经十六岁了，梅玉阁住着的是府里的三姑娘，又是堂兄妹。照理，梁应启确实不该入了院子的。
哪里知道梁应启和万四哥原本在西溪芦雪的时候，有事都是直接去了蒹葭阁找她二妹的，最多就是让丫头先传话，再就是在一层的正堂相待。
从来就不曾认真守过这些所谓的规矩。
梅姑姑也是因着梁矜橒亲缘薄且年纪小，并不十分苛待他们，倒是忘记了这些讲究。
昨儿因着梁应启挂念梁矜橒要来侯府住上二日，怕丫头婆子们不经心怠慢了她，便径直进了梅玉阁去查看她的一体事宜是否妥当，院子里的丫头们一时不防倒是让他进了院子。
等梁矜桢知道的时候，他已从梁矜橒西侧的屋子出来，再转到了耳房看晏歇处的布置了。
梁矜桢见了便十分不悦，与她的教养云姑姑说：“三哥太没有规矩，难不成她们在乡下也是如此？”
云姑姑说：“乡下地方没有这许多讲究，只怕连着屋子都不够使，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如今人虽然回来了，这习惯一时却是改不的。”云姑姑说着话，眉头和梁矜桢一起皱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二姐日后说不定常常回来，难不成这院子就由着他自在出入？”梁矜桢微开了一扇窗户，透过缝隙，看见梁应启正低低吩咐着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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