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厉夜行也有些好奇地问路知瑶，“瑶瑶这手字，又师从何处？”
“无师自通。”
路知瑶耷拉着眼皮子，头也没抬。
落在厉夜行眼底，便以为她是不开心了，一只手下意识想搭在她肩上，但抬起后又反应过来了。
只得装作整理衬衣领口，掩饰尴尬。
“放心，有我在，没谁能作弊。”
他低声保证。
路知瑶不解地望向他，正好路知心跟着几人朝这边走过来了，她和厉夜行的对话便没了下文。
“让我看看，知瑶又写的什么。”
赵树平呵呵一笑，他见厉夜行一直在路知瑶身后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站着，要说是评定，那也不见他去看路知心的字，反倒像是在守护路知瑶。
可偏偏，此时的厉夜行又稍稍挪开点位置，既是为大家腾地方，也像是要撇清他和路知瑶的关系。
有时候啊，两人的关系，便是在这种刻意掩饰的细节里，暴露无遗。
“哟。”
等赵树平收回目光时，下意识喉咙出声，接着便顿住了。
他不说话，也没人敢吭声。
校长其实不太懂这些，之前对路知心的评定也仅限于不错，写的挺好，这种万金油式评价。
但，至少路知心的字，整洁，秀气，一笔一画的，让人赏心悦目。
眼下，路知瑶的字，过于狂放了。
路知心扫了一眼，起先她是没在意的，完全是毫无章法。
可第二眼，却有些移不开眼了。
一笔一画，随意却舒坦，就好比开头那个善字，完全不是常规布局，可一点也不怪异。
她跟在钟老身边，自然是看过不少派别的书法，偶尔产生临摹的想法也被钟老拒绝，理由是年纪太小，阅历不够，下笔自然畏手畏脚了。
中规中矩写个行楷还行，像这种古朴透着拙的风格，那早已是超脱书法之规则，随心而动了。
可要换做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随心而动，那便似鬼画符，潦草不堪，毫无美感。
眼下，路知瑶的字显然不在鬼画符之列。
她率先问出了众人疑惑，“路知瑶，你书法跟谁学的？”
“自己瞎写的。”
她也不看路知心，直接道。
“你……”
路知心却当路知瑶瞧不起自己，故意这么一说，顿时脸色难看。
路知源柔声道：“瑶瑶，你这手字，让我想到了暮年。”
“不错。”
一直没吭声的赵树平，总算发话了。
他面色凝重，眉眼透着欢喜，不，是激动。
“知瑶的字，透着返璞归真，看似随意，笔画不拘一格，实则难得。就算是叶家那位叶老看见了，也得拍手叫好。”
这评价，算是很高的赞誉了。
虽然评价路知心的字，也是用了深得其精髓这种高大上评价，但习字的人都清楚，书法的最高层次，便是讲究一个灵动。
不管你练拓本练得多出神入化，可一旦遇到这种有天赋的人，写出带灵气的字，便是相形见绌了。
所以，路知心的脸，瞬间白了。
可，根本无法反驳。
此时，墨已干。
赵树平伸手摸了摸字，又放在手指上摩挲，有轻微的颗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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