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这些年来，朕连年发动北伐，讨伐匈奴，让不少青壮年都死于战争。使得许多老人失去了儿子，使得众多女子失去了丈夫。这些都是朕的过错，只是朕若是不对匈奴发动北伐，那么匈奴人就会南下，到时候中原百姓依旧是死于战火。国家的看起来强盛，实际上百姓却积弱。”
楚慕青听到这话，不由说道：“陛下知道这连年战争的危害，这就够了。战争能不发动就不发动，匈奴人死伤无数，中原的男儿也死伤不少。自古战争当中，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完全胜利的。杀戮建设起来的强国，最终也会在杀戮当中灭亡。前朝之鉴，犹在眼前。始皇未及三世，秦朝覆灭，赢家子孙如今又安在呢？”
“穷兵黩武，不是一个圣人之君所为。”楚慕青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天庇佑大汉，才有卫将军与霍将军之功。若上天不庇佑，就会降下天灾人祸，大雨虽然能够借来，人心却未被能够借得来。”
刘彻看向楚慕青说道：“先生是有德之人，朕知道先生仁心，只是天下之事，有时候并非是朕想要仁慈便可仁慈的。朕这些年来每每深夜反思，有错有对，回想起跟随在朕身边臣子，如当年辅佐朕登基的那些臣子们，如今他们又有多少个能够留在朕的身边，朕心中倍感寂寞。”
“高处不胜寒。”楚慕青说道，“陛下应当知道上位者，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刘彻听到这话，不由苦笑，他说道：“朕确实感到了寒。罢了，与先生说那么许多，先生只怕也不会将朕引为知己。”
楚慕青对刘彻说道：“虽不是知己，却可以是听众。”
刘彻听到这话，笑了笑，突然间他黯然伤感了起来，他说道：“朕曾经也有过一个听众，每每朕发牢骚的时候，她总是在旁边倾听，久而久之，朕就将心中的牢骚发泄出来。她只是倾听，从来不会将朕的牢骚告诉任何人。她只会在朕不开心的时候，为朕抚琴，为朕跳舞，她既不争宠，也不没有什么心计。可惜的是，她去世得早。朕真的很想再见到她。”
楚慕青知道刘彻说的人是谁，应该就是王夫人了。
楚慕青看向刘彻问道：“陛下，还想念王夫人？”
刘彻看向楚慕青问道：“当年曾有异人杜少翁曾为朕将她的亡魂召回，可惜的是阴阳有别，朕只能见到她的身影，见不到她的人，真是一件憾事。楚先生，你可有办法再让朕与她见上一面？”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果帮他的忙的话，肯定能够让他和王夫人面对面地见上一次，而不是只让他看到王夫人的身影，看不到她的容貌。
“陛下，人鬼殊途。我就算将她招来了，与陛下相见，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会损了陛下的寿限的。”楚慕青看向刘彻说道，“少则一两岁，多则十岁，陛下若是不介意寿限受损，我倒也可以将她招来与陛下相见。”
听到这话，刘彻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与她相见，真要折损朕寿限？”
“阴阳相隔，人鬼殊途，陛下若强行与她相见，自然要折损陛下的寿限，不知道陛下可还要与之相见？”楚慕青说完这话，看向刘彻，他发现刘彻真的有一点怕死，一直在沉默。
好一会儿，刘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与她相见了。这份相思之情，待到朕百年之后，再与她说吧！”
人都会爱惜自己的生命，越是上位者，对自己的生命越是爱惜。反而是那些活得不怎么样的人，觉得自己是贱命一条，就没有皇帝那么爱惜性命了。
楚慕青不说什么，只是看向刘彻。刘彻毕竟是皇帝，他的心里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他自己罢了，如果说他的心里还有谁的话，那肯定就是他的那些大臣们，而大臣们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他的工具罢了。
刘彻问道：“先生，你能告诉我，卫青的死因到底是为何？朕想知道。”
楚慕青心里想到，他果然还是忍不住想起卫青了。他今天到这来，只怕很多部分的原因还是想知道卫青的死因。楚慕青看向刘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楚某曾答应大将军，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陛下何必要追问呢？”
“卫将军不仅仅是朕的臣子。他还是朕的之交好友。”刘彻说道，“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朕之所以活到今天，其实皆是因为卫家姐弟的原因。”
楚慕青看向刘彻问道：“陛下少年的时候，曾经被卫家姐弟救过？”
“窦太后当政，当时朕的父皇并不喜欢朕，朕的母后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朕的母后娘家无权无势，可以说朕是最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就算如此，朕从一出生，就一直被人算计着，许多人都想要了朕的性命。若不是朕的母后拼命地保护朕，也若不是朕得贵人相助，朕是活不到登基的。”
刘彻继续说道：“朕记得那年父皇病重，朕为了父皇的病，曾经外出求药，希望能够求取灵丹妙药将父皇的病治好，听闻平阳郊外有位天竺高僧医术高明，朕就微服去求药，路上有十余名蒙面歹人，想要追杀于朕，朕身边的护卫拼死保护朕，奈何歹人太多，朕的护卫死伤惨重，最后是朕的身边的心腹拼死才让朕逃脱，朕慌不择路，逃到了一处农家，见到农家里有一名少女在家中晒纱，她见朕跑进来，看到朕满脸是血，她吓坏了。”
“朕当时被歹人追赶，就求助该少女，希望她能够帮助朕逃过这一劫。少女就领朕到井边，放下打水用的木桶，让朕坐到木桶里，她将木桶放下去，让朕抓住木桶躲进了井里。”刘彻说道，“那些人追朕追到了这处农家，询问少女可曾看到可疑人，少女摇头。那些人不相信，当下搜查了整个农家，最后找不到朕的踪迹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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