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然是那么黑，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妮从床上跨步下来，站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沥的雨，街道上的点点星火还没有燃尽，她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就快要到零点了。
梦里发生了什么？妮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自己忘掉了，不然自己也不会汗湿衣衫，她隐约觉得是梦见了爸妈，可是为什么她会惊醒？
好像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赶紧去找姐姐！
几乎不需要犹豫，就在妮感受到不安的同时，她就转过了身，往房门走去。这样的预感她有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是瑶磐帮她处理掉了遇上的麻烦，这次也不会例外。
这样想着，妮伸手就拉开了房门，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顾瑶磐时愣了一愣，随即便笑开了。
“姐！你一定是察觉到我做噩梦了是不是？”
顾瑶磐没有出声，只是指了指妮胸口挂着的那块玉。
此时的玉玦正泛着一股柔润的莹光，润泽得仿佛一汪湖水，而那根挂着玉的绳子，也无风自动着，以一种不易察觉地频率有节奏地颤动着。
“发生什么事了？”
顾瑶磐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了妮的卧室，放开了自己的五感，仔细地感应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试图找出一些端倪。
“我做了个梦，然后就惊醒了，可是梦到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妮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试图回想自己梦到的东西，然而除了那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她一无所获。
“走吧，去我房间。”顾瑶磐也皱起了眉。
今是妮满十八岁的日子，不管有没有不妥，都是心为上。全阴女长成不易，很多全阴女都没能熬过成日过阴见鬼的幼年便早早夭折，妮被她一路护到今不容易，她的成年日更不容忽视。
顾瑶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托大了，方才她就应该直接让妮和她睡一起，也就不会出现让她做噩梦的状况，今开鬼门，还是稳妥些好。
“嗯！”妮乖乖地答应着，跟在顾瑶磐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咔嗒！”
房门轻轻地关上，走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楼的店面里却有光穿过楼道的空隙投『射』了上来。
一楼怎么会有人？
“是李姝姐回来了吗？”妮疑『惑』地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妮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头泛起了一抹厌恶，她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感觉。
顾瑶磐脚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对妮道：“你在这里等等，我下去看看。”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的预感一向灵验，看来必须要提高警惕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妮紧张地拉住了顾瑶磐的衣角，回头看过去时，只看到了丫头发白的脸和透着害怕的眼睛，看来真的是被方才的噩梦吓得不轻，她安慰地拍了拍妮的手，牵着她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店面里，多年不变的白炽灯光洒在博古架上，看熟聊瓶瓶罐罐们安静地蹲在架子上一动不动，一切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瑶磐的目光随意地在店面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砚台上的时候顿了一下，原本漆黑如墨还泛着油润光泽的歙砚名品，此时看上去黯淡无光，之前那一层透着历史底蕴的包浆此时全都像是浸过了浓酸一般，被剥蚀了个干净。
“胖子！？”
顾瑶磐疑『惑』地喊了一声，声音在店面里摔打了几遍传回两饶耳朵里，而那砚台却没有丝毫地反应。目光过处，原本光华流转的玉壶春瓶也像是被人换成了假货一样的灰暗。
“老李头！”
店面里一片寂静，妮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李姝！”
顾瑶磐的脸『色』已然铁青，是什么人？可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将这两个积年老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唉”
一声长长地叹息在店面里响起，一身红衣的李姝飘飘然地从画像上走了下来，当站到顾瑶磐两姐妹面前的时候，还好整以暇地向着两人行了个礼。
“发生了什么事？”顾瑶磐死死地盯着李姝，如果到现在她还没有发觉这个女鬼的问题的话，她的眼睛就真的是瞎了！
可是，她不能贸然发难，妮还在她身后。
“倒是也没什么大事”李姝掩着嘴角，视线却忍不住地向着妮瞟了过去，等到发现妮看着她的眼神其实并没有十分厌恶的时候，这才有些惊讶地抬起了眼。
“哎呀？魔姬大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就难怪了。”
“什么魔姬大人？”
顾瑶磐看着李姝一番造作只觉得厌烦，如果之前还一直因为李姝对妮地陪伴对她心怀善意的话，现在看到她的样子，顾瑶磐只觉得一阵恶心。可是她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却让顾瑶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个魔姬不会是在妮吧？
“这个嘛”李姝轻笑着掩住了嘴，目光忽然投向了两饶身后，恭恭敬敬道：
“女子怕自己不清楚，要不还是魔尊大人亲自来和两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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