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完全是本能在驱使它把嘴里的东西咬得粉碎。
喝光，咬碎，吞咽。
小腹的饥饿一点一点缓和，眼底的赤红也跟着慢慢散开。
它隐约地想起来，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手腕。
细小且光洁……
它将最后一口东西咽下，紧接着清醒过来。
绞着小腹的龙尾快速散开，因着用力过大而重重地打到地面，它一面惊慌无措，一面抬起头，视线紧张地看向黎歌的手腕。
还好，并没有被它吃掉。
龙骨轻轻松口气，刚放松一分，转念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
实在是连半点龙的气势都没有了。
它半是尴尬地抬起身，挽留一丝做为龙的骄傲，高高地抬起下巴，视线落到黎歌头顶上，又暗暗舔了下唇，这才哑着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饭。”黎歌不以为然，“收起你的龙气，那对我没用。”
“……”龙骨悻悻收回龙气。
转而，它问：“送饭？是指刚刚那——”
“我的血。”
空间的气氛陡然凝了几分。
来到这里，龙骨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之前为什么不说？你吃了晶体后会上瘾的事？”黎歌语气平静，没有半分的担心，也没有半分因为龙骨隐瞒的生气。
然而，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龙骨安心下来。
它不想让黎歌知道，一来是说出自己肚子饿的话来实在是太不符合它的身份，二来也不想让黎歌觉得它们之间的关系有半点不同。
它们只是契约关系，黎歌只是由于身份才收留它，龙骨也会一直找到机会重新归于自由。
显然，黎歌也和它想的一样。
“虽然很不想相信，但我的血能让你吸收经验值，接下来过段时间我会给你送一杯，到了时机，就轮到你出场。”
“好。”龙骨用僵硬的声线说道，“定不负你所望。”
“希望如此。”黎歌说着，视线无意扫过龙骨略有些不安分的尾巴。
啧，有点可爱呢。
黎歌淡淡勾了下唇，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空间内。
紧跟着，龙骨的尾巴高高扬起，又啪的落回地上。
而它的尾巴尖上，透了点淡淡的粉红。
-
夜色浓稠，星辉零落。
在傍晚时下了一阵短促的雨，将临路的树全洗过一遍，绿叶上缀着点点的碎光，绵连着通向远方。
黎歌借着回去的名义，跟着名为护送实为监督的士兵一同朝大厅外走。
夜风沁凉，走在前面的士兵时不时一步三回头地往后望，黎歌漫不经心地跟在后头，像只是出来散步似的散漫，直叫那士兵气得头顶冒烟，几次劝她：“你再走快点，路不远了。”
“干嘛那么急？”黎歌不以为然，“我都不着急。”
“……”士兵心头一梗，好半天才挤出话来，“我，我这不是，不是怕路上遇到埋伏吗？”
虽然怪物不会明目张胆地冲进西南区，但时不时也有不知死活的怪物潜入进来，只要遇到人单独行走，便会发起攻击，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了，而这小姑娘看着弱不拉基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兵，可不想在这上面栽跟头。
“早点过去，早点回来，这里晚上还是很危险的。”
黎歌立马戏多地做出害怕的样子：“你，你不要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脑海里飘过一句肥啾的哼哼声。
她抱紧小怪，极小声极小声地说：“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和异性走过夜路。”
黎歌凑到士兵的身后，小小地拉着他的衣角。
身上的香气瞬间散到他的鼻息间。
士兵有些心猿意马，立马安抚她：“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非，非常感谢你。”黎歌吸吸鼻子，“你人好好啊，大晚上带我来这里，辛苦你了。”
“……嗯？”他眼皮一跳，心头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预感。
“所以为了报答你……”她舔舔唇角，额前碎发在面前笼下阴影，声音低缓地飘进他的耳膜中，“我送你个礼物吧？”
士兵后背一僵，脑海里拉起警报，来不及做出反应，下一秒——
浓墨般的黑暗如一张大口朝他张来。
士兵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在原地消失。
风轻轻吹过来，黎歌敛了脸上的笑容，耳畔的耳钉闪过一道红光，又迅速暗下。
她抬步继续往前走。
月光越显，一条小道已经走到尽头，面前不远处正是那间大宅子，白色的漆门折着光线，在地上打出一片如水湖面镜，没一会儿便被树影枝尖割散。
颀长的身影伫立原地，目光望向门口时，眼中的情绪像化不开的墨。
她只停了片刻，便上前打开门。
屋里如她出去时一般的模样，不过依然可以看到许多努力保持原状的痕迹。
她关上门，打开房间的灯。
目光扫到一楼，很快锁定其中正透着缕缕黑气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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