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娆一点也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从青纱里淌下来的，也不光是血水了，其中夹杂着一些肉泥。
为了接好这些美味的东西，她把嘴张得更大了一些。
安德里的脑子很晕沉，他想把耳朵堵上，不去听那惨叫声，于是他便这样做了，一对厚实的手掌成了两道隔音墙，将现实与梦境隔绝开来，无论外面发生着多么惨烈的事，在双手之间，在脑海里面，他都把恐惧与愤怒藏好，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
“头儿，头儿你在吗？”
“这是个梦，对不对？”
“告诉我，这只是个梦。”
“……”
他错了，错在不仅要堵住耳朵，还应该闭上眼睛。
因为他看见，地上那只脚又往自己嘴巴的方向伸了伸：“舔干净。”
他闭上眼睛，拼命摇头。
那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是胳膊暴涨，如抻长的面团般甩了出去，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把他薅了过来。
听见挣扎的声音，安德里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见被举到那人面前的，是铁尔。
他放下堵在耳朵上的手，拼命向前够着，想要说点什么，例如哀求眼前的人饶铁尔一命。
但是，那个人是个急性子。
咕叽。
她掐断了铁尔的脖子，一只手拎着他的躯体，往远处一扔，扔进了火红的铁水池里，另一只手把铁尔尚未瞑目的头颅举过头顶，喝着脖颈里滴下来的血。
“呜......呜......”
安德里的手定在半空，有两行清泪从这个不曾流过泪的汉子脸上滑落下来。
巫玛喝的差不多了，把铁尔的脑袋扔到地上，一脚踏成肉泥，然后，她就把这只脚再次伸到安德里面前，指着鞋底的血液、脑浆、烂乎乎的肉说：“舔干净。”
“呜......咳......呜呜......”
安德里痛哭失声，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巫玛摇头叹了口气，手一伸，又抓过来一个，这回是个女性异能者。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队长！！救我！！！救救我！！！”
嗤啦啦。
之前说过，巫玛是个急性子，所以不愿听这女人大呼小叫的，直接一把揪住她胸口上的肌肤，往下一撕，撕掉了整张皮。
将那具没了皮，但仍旧活着的躯体扔进铁水池，巫玛抻着人皮，在面前抖开，看了两眼，然后像抄着一件衣服那样，朝自己身上比了比，末了嗤笑一声，不屑地抛开了。
她再次把鞋底翘起来，怼到安德里面前，说：“舔干净。”
安德里的眼泪，鼻涕，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难看，又狼狈，又恶心。
在巫玛继续抓人之前，他狠狠一抹脸上的各种液体，然后双手捧着那只鞋子，舔了起来。
第一口，舔掉了一层污秽，他想吐出去，巫玛居高临下，冲他摇了摇食指：“咽下去。”
咽下去？
怎么咽？
怎么咽！
那是我的兄弟！！
是我兄弟的血肉！！！
就在踏上这座岛之前，我们还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
“呜......呜呜......”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来，安德里抽泣着，将舌头卷回口中，咽了下去。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简单了，他捧着巫玛的鞋，使劲舔，拼命舔，像跟自己较劲，像跟命运较劲，像跟世界较劲，他舔，舔完了往下咽，那是铁尔，他最熟悉的属下，最亲近的哥们，最亲爱的战友，对，那是铁尔的血，铁尔的肉，铁尔的脑浆，所以，难以下咽么？确实难以下咽，但是他也咽下去了，为了其他像铁尔一样亲密的兄弟们不遭受同样的命运，多难咽，都得咽！
很快，他舔干净了，这只鞋底不再有一丝污垢，他忍着胃里的阵阵恶心，抬头看向巫玛。
巫玛侧过身子，朝自己的后方指了指。
那里，之前还在惨叫的异能者，彻底没了生息。
青娆将袖子抖开，那上面均匀地沾着血浆肉泥，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骨头掺在其中，这位异能者还剩颗头是完整的，然而青娆喜欢有始有终，所以一拳将它捣碎，然后揉了揉手腕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接着，巫玛转过来，又朝自己前方指了指。
安德里艰难地扭过头，看到身后是一块巨大的铁毡，几乎有半个厂子那么大，上面立着一堆刚刚铸就的铁器，铁器也很大，比如其中有一个头盔，那哪还能叫头盔，那玩意有二层楼那么高，更不要说那些更大的胸甲，腿甲，臂甲......它们看起来是成套的，巨大而黝黑的外表非常有震慑力，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给谁穿的。
忽然间，从那只头盔后面闪出一张脸，冲安德里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说完，这个人便走了出来。
盯着此人，安德里嘶嘶抽了两口冷气，喃喃道：“川，川尻三昭先生......”
“No，no，you'rewrong.”莫征一边摇头，一边跳下铁毡，指着巫玛说：“她，是我的母亲。”然后又指向青娆：“她，是我的侍女。”接着指了指自己：“我，名叫莫征，是你噩梦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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