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芳一个人逛着百货商场，这里的顾客全部衣着光鲜，普通老百姓一旦进来，看一眼商品的标签就会惊惶失措地出去，尽管真正受过礼仪培训的售货小姐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任何人，至少不会表现在明面上，但人都是有尊严的，谁也不愿意去冒碰一鼻子灰的风险。
商场里，于芳一家一家地走，一件一件地试，逛了几乎一小天，走出商场时，双手已经拎满了袋子，门口两侧的礼宾小姐微笑鞠躬，喊着欢迎下次光临，她抬头看了看下午的阳光，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靠窗的位子，于芳吹着咖啡沫，打量外面的熙熙攘攘，桌上的袋子里，任何一件衣服几乎都要花掉普通人一个月乃至半年的工资，当她把它们试穿在身上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风情万种的自己，瞬间茅塞顿开。
黑夜与白天无疑并存在这个世界，但自己是一株向日葵，只要迎着阳光招展就好了，黑夜的事，不归自己操心。
想通这一点，她买了所有自己看得上眼的衣服，痛痛快快地刷爆信用卡。
甭管妖怎么样，反正人的日子，就该这样过。
......
......
第二天，一家人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徐滔的顶头上司叫陈行，这人出手很阔绰，为随行人员及其家属包了商务舱。
一万米的高空上，陈行给所有下属画着大饼：只要这单成功交易，回头公司搞一架商务飞机，一来壮一壮门面，二来公司的人出差也方便。
看着老公这位上司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密码箱，于芳有点好奇里面装的是多精密的元件了。
飞机迎着夕阳的余晖抵达慕尼黑国际机场，接站的甲方公司做足了派头，豪车排了一长串，每辆车的旁边都站着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司机兼保镖，这些人看上去训练有素，对来客整齐划一的深鞠躬，简直拿出了迎接来访的别国领导人一样的诚意。
坐在开往市区的车上，于芳注意到，风挡玻璃下面的仪表台上镶着一块徽章，徽章的主体大概是水晶一类的材质，圆形水晶面板被两条银色的锁链圈起来，锁链的每一截铁环都做得异常精巧，估计在象征这个国家的工业实力。水晶面板一分为二，有两个背景色，上半部分是白色，中间嵌着一轮红日，下半部分是深蓝色，中间嵌着一轮银月，拼在一起，代表白昼与黑夜。在上下两部分的分割线上，排列着三个金色的字母：AOA。这应该是这家公司名称的缩写，立在白天与黑夜之间，是否意味着脚踏黑暗，托起光明？
这枚徽章的设计着实有点耐人寻味。
于芳拍了拍前座的徐滔，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AOA是什么意思？”
徐滔也注意到了那枚徽章，因为它实在过于抢眼，即使在豪华到无以复加的车子内饰当中，它仍然具有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做工水准。
徐滔盯着徽章琢磨了会儿，然后回头小声说：“跟我们合作的公司叫布施曼工业，Buschmannindustry，所以，我也联系不到AOA这几个字母上。”
于芳点点头，没有再问。
一路上，她一直盯着徽章，看得有些入迷，直到听见丈夫叫自己，她才回过神来，然后看到夕阳下那栋显得古老庄重的巴伐利亚建筑，那是他们今晚下榻的酒店。
众人入驻，休整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布施曼工业的商务代表团仍然开着豪车长队，来酒店接京州仪器的合作方。
于芳决定趁着老公去谈生意，带着女儿逛一逛慕尼黑这座欧洲名城，除了她们母女，随行人员中还有其他家属，昨晚这些跟着老公蹭旅游的女人们已经商量过行程。
这个时候，德曼人表现出了他们的周到，一位面相俊朗，着装考究的商务代表走到家属们面前，微笑说道：“各位美丽的太太，早安，我叫安德里亚斯，你们可以叫我安德里，如果你们是第一次来慕尼黑，那么，不介意的话，行程可以交由我来安排，我保证各位不虚此行。”
他说的是一口字正腔圆，非常流利的汉语，太太团成员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光是安德里的绅士谈吐就让她们感到折服。
“那么各位太太。”安德里笑道：“作为旅行的第一站，我诚挚地邀请大家参观我们的公司，不谦虚的说，那里代表着全德曼最顶尖的工业制造水平。”
他的邀请很诚恳，所以没人提出异议，既然人家要尽地主之谊，自己也该懂得客随主便，于是家属随着商务团一起，向布施曼工业园进发。
打头的车里，安德里坐在后排打了个电话，通知公司提前安排接待事宜。
“安德里亚斯先生，那就有劳您，盯紧他们。”
通话结束之前，电话另一头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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