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茶盏内的茶叶，眼神中含了一丝怒意。
“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百里宏眨了下眼，怯怯得往后挪了些，“那个……母后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抬眼悄悄的看了眼裴后的反应，发现她依旧冷着脸，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指尖不自觉的发颤。
裴皇后眼眸微动，视线慢慢的转到百里宏脸上，“不说吗？”
百里宏被吓得一颤，嘴巴有些打结，“我说我说……”
他轻吐了口气，开始将自己早就已打好的腹稿说出。
……
裴后垂着眼，神情逐渐有些不耐。
百里宏那一大串话中，最主要的就是控诉刘老将军在外对他严苛，丝毫不顾及他皇子的身份，暗地里还一直给他使绊子。
又说底下官兵一点都不尊敬他，不仅让他做这做那，还不肯给他多吃一点……诸如此类。
裴后抿着嘴，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够了！”
百里宏浑身一颤，还未说出的语句就这样卡在喉咙处，被他慢慢咽下。
他垂着头，一双眼睛拼命的转着。
百里宏怎么想也想不通裴后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在外受尽苦楚，如今能回来也算是好事，为何要这么生气？
而且当初父皇本就不愿他去边关，如今他回来父皇也不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对他生气，顶多也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堵住那些文官的嘴，表面上罚一下而已。
况且如果他一直留在长安的话，母后也能经常看到他，他也能常常侍奉在膝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百里宏想着，心头也开始又了一丝怒意，并且越想越委屈。
裴后见百里宏突然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双肩还时不时抖动着。
她重重的冷笑了一声，言语间带了丝讥讽。
“你还委屈上了？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哭？”
百里宏撇着嘴，一听这话神情更加委屈起来。
裴后厉声道，“把背给我挺直，收起你的眼泪！堂堂男子汉，居然为一点小事就在我面前哭。我这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若是我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要在我面前表演以死相逼，啊？”
百里宏立马挺直脊梁，连声道，“儿臣不敢……”
“我看你可敢的很！”裴后怒目而视，“如今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开始忤逆母后的意思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母后让你去边关是害你，所以你才这么忙不迭的往长安跑。”
百里宏的头垂的更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那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惜万里跑回长安？”
“儿臣，儿臣……”百里宏咬着唇，细声道，“儿臣只是不想再留在边关而已……”
裴后冷笑连连，“一句不想便罔顾圣意，一句不想便置边关百姓与将士于不顾，一句不想便独自一人跑回长安……你还有脸当这个皇子吗！”
百里宏一时这犟劲也上来了，他脖子一梗，直直的看着裴后。
“我就是不想去边关，从一开始我就这样说了，若不是母后您的话，我又何必去这么远的地方，又何必受这些苦？明明冀朝所有的皇子都是留在长安城内享福，唯独只我一人在那边关受苦，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受苦？有时候我真想问问母后，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为什么这些事你总是上赶着让我去，像是那些好事你就只想着百里凉介，哪有您这样的娘亲……”
裴后猛地将茶杯一扔，砸在百里宏的额角上，鲜血混着茶水慢慢流下。
百里宏甩了下头上的水，随手将面上的茶叶抚下，“母后至于这么生气吗？儿臣只是问出内心的疑问而已，母后若是觉得儿臣说的不对，大可以反驳啊。”
裴后被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牙道，“你这个孽障……你是来向我讨债的是吗？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你……”
百里宏也被气得狠了，裴后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他仰着头，直直的回道，“若是没有我的话，母后又怎么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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