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鱼临渊一番解释,水色才逐渐明白,她和鱼临渊仍在凡人的梦里。
望着头上那犹如山岳的菩提幻象,从未感觉害怕的水色,竟在鱼临渊面前心有余悸。
转念一想,俯身靠近鱼临渊的脸颊,就快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
“那现在如何是好?只要离开这梦境,菩提种势必会深入我心,到那时,水虽不至于把鱼忘却,但本公主一定会越来越嫌弃你!”
她那有些幸灾乐祸,反倒将问题都留给鱼临渊的样子,竟让鱼临渊莫名心跳加速,片刻不曾出声。
或许是见过不一样的水色,这一刻的水色在鱼临渊眼中,一如从前。
“无碍,大不了再让你厌烦千年便是……”
“真的?”
“嗯,弱水面前,鱼无戏言!”
“那如我这般弱水,一定是对鱼早已着魔!”
“为何这么说?”
“因为弱水听得出鱼在说谎呀,可,我还是愿意相信!”
鱼临渊淡蓝的眸子里没有魔纹浮现,只有无尽的怜惜。
那目光不似鱼盯着水,却依旧千年如一。
他不愿让水色察觉到,自己早已赌上全部。
这样近的距离看着水色,他更加不愿意让她知道,“鱼年”意味着什么。
但鱼临渊又岂能知晓,弱水躲不过龙鱼的眼睛,龙鱼逃不出弱水的心。
他那已经快到错乱的心跳,早已被聪明的水色偷偷藏起。
就好像,水在鱼前,只是个不愿有任何“心思”的小女子。
几息后。
水色起身,望着这只有莲叶没有莲花的梦中世界,欣然一笑。
仿若,她就是这梦里,唯一一朵出水的莲花。
“我只是她的一滴泪,可我想做自己,更不会成为第二个妙善公主,在面对菩提之种时,输得一败涂地!”
她背对着鱼临渊,可话音里的倔强与坚强,令鱼临渊长舒一口气。
“我绝不会让那一刻到来!若果真菩提不善,那就怨不得鱼了!”
鱼临渊话里的寒意,令周围的水面荡起涟漪。
也正是这样的“举动”,让这没有太阳的梦中世界,天色渐渐暗淡,似乎属于梦里的夜晚,即将来临。
“为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边说着,鱼临渊翻手取出那一瓢借来的弱水。
“因为这天地间,再无他物,可以盛得下弱水吧……”
水色转身之时,鱼临渊款款将那一瓢弱水递到她面前。
她一边接过,一边不怀“好意”地挑弄着眉眼。
“怎么,是这弱水没有吸引力,还是你这龙鱼缺乏底气,男人不都妻妾成群么?”
她故意把“男人”二字加重语气,就是要明着告诉鱼临渊,别想逃避。
果不其然。
鱼临渊无奈一笑,唇齿之间吐露真言。
“我连人都不是,又怎么会是男人?最重要的是,我这条鱼,能遇到你这样的水,足矣。”
闻言。
水色吐着舌头,干脆利索的将那瓢弱水收起。
还随口说了一句:等再见水月时,便还她。
突然。
鱼临渊眉目一凝,起身将水色一把护在身后,身为魔主却有些神经兮兮地沉声道:来了!
惹地水色在她身后一阵好奇,不住地把头探出,在鱼临渊的视线前方来回寻觅。
只见那最初就在梦里的消瘦女子,忽然停下在莲叶间蹦跳的脚步,怔怔地盯着脚下。
“什么来啦?没看着啊!”
“这么快就忘了,刚不是告诉过你,这梦境属于雨儿她娘,但这里还有其他常客,一住就是好几年!”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她?”
“凡人梦境会有两个出口,右眼处有梦魔把镇守,左眼位置已经交给闻鱼了!你安安静静看着就好,之后再想办法解决菩提种……”
“那她看不到我们吗?”
“只要不干涉她的梦,不管是雨儿娘,还是那藏在这里的邪祟,都无法发现你的存在!”
经鱼临渊这么一说,水色起初一阵糊涂,随即转忧为喜,大胆地从他身后蹦了出来。
丢给鱼临渊一个古怪的眼神,好像在说:既然发现不了,你何必还紧张地挡在我身前?
然而水色并不知道,鱼临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弱水上善,看到接下来的场景,必定会不由自主地挺身而出。
就在鱼临渊和水色同时看向雨儿娘时,梦里的世界骤然一暗,黑夜终于降临。
顿时。
在这无尽的荷塘四周,竟然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还有乌鸦和猫头鹰的叫声,在一唱一和。
雨儿娘凄厉地哀求,跪地大喊“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
四周霎时宁静异常,无边的荷塘里骤然多出许多荷花蕾,在那唯一的哀求声中迅速绽放,又迅速脱落。
奇异的香气,飘荡在整个梦里,一个个莲蓬头,犹如睁开的无数只眼睛,齐齐盯着雨儿娘的方向眨动。
荷塘的水面在这一刻化作乌黑的泥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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