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川。
但见在一处峡谷中,漫山遍野的尸首,饶是种谔、种朴父子看得都是触目惊心。
好在都是敌人的。
“父亲大人,这全都是西夏最为精锐的重甲骑兵铁鹞子。”
种朴从一具尸体上取下一副重甲,拿到种谔面前。
种谔看着重甲上的弹孔,不禁感慨道:“这未来战场上,必将是以火器为尊啊!”
他们这一支从延州出发的西军主力,也是唯一一支全员配备精良火器的队伍,其中就包括三十门火炮,因为他们这一路是要面临西夏最精锐的边防士兵,最近十年,双方主要是在这条线反复争夺。
种谔在轻松拿下银州后,就继续北上,而面对则是驻守在夏州以南米脂寨的梁乙埋主力。
而刚刚在这无定川山谷中一战,正是西军主力VS梁乙埋率领的西夏精锐重甲骑兵。
在此之前,西夏是见识过火枪的威力,但这还不足以说让西夏闻风丧胆,只是稍微加强版的弩而已,但是他们没有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他们还以为宋军最好的远程打击是床子弩,就没有改变战法,还是重甲冲锋。
结果可想而知,被三十门火炮轰得是晕头转向。
什么玩意。
没见识过啊!
而且种谔手中还有一支精锐骑兵,西军强大之处就是在于他们有骑兵,种谔的战术其实也很实在,中间一阵炮轰,两支骑兵再左右包抄,将梁乙埋的八万精锐,拦腰截断。
不得不提一句,火器只是其次,主要胜利的原因,是经过此番改革,宋军战斗力也是得到显着的提升,是不弱于西夏主力,杀的梁乙埋狼狈而逃。
更令西夏雪上加霜的时,主力溃败的消息传到他的大本营米脂寨时,隐藏在米脂寨的一些带路党,皇族派,就直接反了,占据了米脂寨。
米脂寨一丢,西边的夏州也跟着乱了,夏州守将更是非常直接,毫不犹豫地率部投降,防守主力损失殆尽,他们也防不住,再加上内部都要求投降。
而就在这时,后方却突然传来行军大总管的命令,让他们立刻构建夏州的防御,不得再往西进。
而此时王韶已经从熙河赶到盐州,并且将中军大帐设于此。因为在开战初期,王韶就率部拿下兰州,并且重创来攻的两万西夏主力,又占据更多有利地势,他现在吩咐种师道率部在当地防御,自己则赶到北线,来统管全局。
中军大帐中。
不管是王韶,还是种谔等将军,全都是商人打扮,到底宋朝是没有宣战,他们不能以宋军的名义进入,我们都是商人。
“是谁断了老夫的粮草?”
忽见一名看上去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将,大步流星、满面怒容地闯入大帐。
此人名叫高遵裕,乃是太后高滔滔的堂叔,也是环庆路的统帅,这盐州就是他拿下的。
种谔、折继世、姚兕、宦官李宪等各军统帅,皆是闭口不语。
这谁惹得起。
王韶笑问道:“老将军可有收到驻守盐州的命令?”
高遵裕道:“如今我军势如破竹,西夏溃不成军,理应趁胜追击,一举拿下西平府,若此时不攻,待他们整顿好兵马,可就为时已晚,战机是转瞬即逝的,你到底懂不懂。”
种谔他们也是默默点头。
说得好!
他们也都是被王韶给叫回来的,但如今宋军气势高昂,是白白错失战机。
而且他们也看不上王韶。
到底是个文人。
王韶又问道:“老将军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可否受到驻扎盐州的命令。”
高遵裕道:“老夫收到了,但老夫不理解你为何要这么做。”
王韶道:“老将军既然已经收到,就应该与诸位将军一样,等我过来,再做定夺,而不是擅自出兵。
如今老将军违抗军令,本总管决定暂时收回老将军的统兵权。”
高遵裕一时惊呆了。
李宪忙道:“大总管请息怒,这临阵换将,乃是行兵大忌,况且高老将军,刚刚才立下大功,这么做.......!”
“不服从命令,才是行兵大忌。”
王韶目光一扫,“本帅不知道你们接到的是什么命令,但是我接到命令,是从未提到过进军西平府,消灭西夏,我接到命令只提到一点,那就是保护商道,保护我们盟友的利益,保护边境百姓的利益。
如今我们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构建防御堡寨,建设公检法,恢复这里的民生,恢复贸易,故此此行,我还特地邀请曹尚书来此。”
一干将帅全都懵逼了。
啥?
打完了?
这......!
我们这都还没有开始啊!
其实就只有熙河和夏州打了两场大战,其它地区,可都是那些走私商干得,我们这才刚撸起袖子,都还没有开始。
而且也就是往前前进一步,只占了西夏领土的三十分之一,但全都是比较繁华的州县。
王韶不理会他们的震惊,又看向高遵裕道:“还请老将军交出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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