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为难的看着自家殿下，在他的目光直视之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殿下，您就听小的一句劝，太子殿下此次真的难逃罪责，不管是流放还是……”
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后半句话，他就被自家殿下的眼神震慑在了原地。
下人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没敢再多说，自家殿下的眼神，好像是想要杀人一样。
比起民间太子被秘密斩首示众的说法，皇帝更倾向于贬为庶人，处以流放之刑。
太子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犯了谋反这样的罪责，总不好真的要了他的性命，他还不想给后人留下一个暴君的名号？
就在在他心软的时候，长孙家的丑闻给了他一个不得不下狠手的理由。
“陛下，民间都在说，太子殿下是在效仿您当年的行为，想要取而代之……”
那下人说话时候察觉到大殿之内的气氛变了，他猛的抖了抖，想着自己的任务，到底是没有改口。
而事情也不像皇帝所期望的那样，被埋的严严实实，从京中开始流传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被不少人当成了真，何况太子真的太久没露面了，太子的幕僚也没有见到太子，哪怕只是一面。
不得不说，借着下人之口传信的人真的心思歹毒到了极致，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是将太子往死路上逼，谁不知道皇帝当年是怎样得到这个皇位的，就算是知道，他们也没有一个敢说出来的。
民间流传起这样的事，岂不是将皇帝当年的罪责再翻出来吗，既然他能够推翻其他皇子坐上皇位，如今的太子又为何不能。
想也知道民间那些百姓是在传什么话，皇帝脸色铁青，就在这下人以为自己小命难保的时候，皇帝又突然开口。
“他们还说什么？”
“回陛下的话，他们，他们还说太子殿下罪不至此，说陛下您……”
皇帝脸色阴沉，恨不得将这人抽筋扒皮，“说朕什么？”
那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他知道自己说出来这话铁定没命，可是陛下都问了，他又不能不说。
“他们说太子殿下没错，陛下您要是真的处死太子殿下，就是昏聩之君……”
要知道皇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他哪里能忍，何况别人是戳着他的痛脚，说的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就在这小太监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没想到摄政王突然到来救了他一命。
“皇兄，臣弟有事情要同你说。”
皇帝看了那太监一眼，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拿这个下人撒气，身上的恶名铁定又会多一条，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这人滚了出去。
那小太监求之不得，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后，还不忘给两人关紧了门。
“这次又是谁来给太子求情？”
听着皇帝这话，摄政王诧异的看过去，自己还没说事情，皇兄怎么会提到这件事？
“皇兄误会了，不是有人给太子求情，而是有人请求重立太子。”
沉寂片刻后，皇帝半晌没有开口。
太子并未被废，就算他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太子该不该重新立，该立谁，又岂是那些外人能随意说道的。
他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皇兄若是担心他们在这件事上插手，大可不必在意，这些老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听着他的宽慰，皇帝的心情却没有好太多，谁不知道朝中最难缠的就是这些老臣，仗着自己年纪大，在正事上指手画脚，就连自己每年那几个妃子都得经过他们的同意。
“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想要让谁来做这个太子？”
比起新任太子的身份，显然，现任太子的处境更堪忧，尤其是在太子试图往外传消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好几次的时候。
如果说皇帝先前还对太子上有一番父子之情的话，在听到那静妃的哭诉以后，便改了自己的心意。
他本就是耳根子软的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何况太子也是真的表露了自己的狠厉心思。
在听到皇帝要赐死太子的时候，摄政王并不惊讶，可是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了。
今天前几天还一片平和，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却突然传出要赐死太子的事情，万一这事传到民间，皇帝的名声可就不好了，皇兄可是最重视名声的人。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子的性命不管留还是不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在他对静妃的孩子出手以后，就算是真的坐上这皇位，也难保会对其他兄弟动手。”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一片冰凉，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也要一一验证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吗？
也不知该说是可悲还是可怜，皇帝闭了闭眼，到底是没忍心去送太子最后一程。
按照大晋律法，意图谋反的人理应处以极刑，而他身为一个父亲，也给足了太子最后的颜面。
“就由你去送太子最后一程吧。”
看着自家皇兄决绝的脸色，摄政王便知道他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可是太子能不能接受就难说了，想他从出生到谋反前，过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何曾知道百姓疾苦，如今一朝贬为庶人也就罢了，还会丢了性命，而这命令又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下。
太子若是能够接受，也不会在谋反这件事上失手。
“臣弟遵旨。”
皇帝没打算留他，一旁的下人也递了一样东西上前。
“这是？”
沈昭惊讶地看着那被白麻布盖着的托盘，诧异的想着，难道皇兄打算这样赐死太子，可是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谋反之罪理应受以极刑，朕已经给足了他的颜面，若是太子不愿接受，你便告诉他这是朕所为。”
沈昭听到这话后也不敢再问了，想起静妃这段时日的动作，或许这女人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起码，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竟然能劝说皇兄对太子做到如此地步。
这手段，一点也不比皇后差，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取代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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