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弟，你说他们怎么就敢这么大胆？”
沈昭看了一眼自家皇兄的脸色，知晓他只是将这件事情找个人说道说道，于是也放下心来。
“皇兄莫不是忘了，现在长孙一脉在洛州根基非同寻常，反倒是别的世家大族在洛州话语权不详，就连当地的官员都不敢和他们对着干。”
皇帝喝的明明是茶，却像是灌了酒一样，双目赤红。
等到兄弟两人谈完心，沈昭眼看着快到了宫门落锁的时候，便找了借口准备离开。
皇帝却像是还没说完一样抱着沈昭的手，脸上满是悲戚神色。
“昭弟，你说这该怎么办？”
沈昭慢慢悠悠的将手抽了出来，真心实意的劝道，“皇兄与其在这里想该怎么改变这一现状，倒不如先操操心，让户部拨粮赈济灾民，救济灾民。”
他这话不假，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从洛州水患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日，那些流民离开家乡乞讨为生，这也是个隐患。
皇帝听到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有这个重任，他沉着脸应下此事。
虽说现在太子稳重不少，但是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做主的还得是皇帝。
这一点从皇帝决定拨粮一事上就能看出来了，太子做的决定，也得经过皇帝的允准的。
“臣以为，洛州年年都会下雨，只不过今年下得大了些，顶多是冲毁了地，陛下何至于亲自赈济灾民，甚至还拨这么多的粮食，如此只会助长民众的惰性啊。”
在这些寻常官员眼中，洛州此次水患也不过是一点小问题，甚至还比不上前几年京城下的雨大呢。
皇帝心里苦却又不能多说，他无奈的看了一眼在下面坚持自己意见的官员，决定待会儿找个借口好好喷他一顿。
皇帝原本是想拿出一多半的粮食，可是能想到户部的人这么抠门。
“陛下，不是臣不愿意出手救济灾民，而是国库空虚，现如今边关和回鹘交战阵列，若是后面粮食跟不上，就算是将士们打回鹘，打下来也难守呀。”
他先前说的那些虚话皇帝一点儿也没听进去，直到听见这话，皇帝才算有几分犹豫，要真是如此的话，这粮食还真不能拨这么多。
皇帝偷偷的看了一眼在下面坚持己见的官员，只挥了挥手，让他们尽早下去安排此事，按照他的想法，有总比没有好，也不知道老唐大人家的那小子现如今到了哪里。
等到出了京城，又过雍州，马车行至南方地带的时候，小唐大人也换上了更为轻薄的衣衫。
“公子，后面的人应该是甩开了，咱们难道不是直接去洛州，怎么还要绕这么远的路程？”
赶车的长寿颇为不解，要说前些时日他们走这么远的路程为了避开后面的眼线，这也就罢了，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就算是有眼线也被他们甩得一干二净了，公子到底是在操心些什么？
小唐大人气定神闲地灌了一口水囊里的温水，看着马车外越来越绿的景色，就连心情也好了许多，难怪京城中的那些人总想着往南面来游玩。
“父亲不是说了，陛下给我封了个职位，就算我不在任上也得过去看看才是。”
长寿捉摸不透自家公子的心思，只不过老爷说了，自己这次出来就是一切听公子安排，既然公子说要去，那便去吧。
一行人赶了三四天才算到了金陵城外，划分给小唐大人认知的地方并不在内里，而是在城外的下县，他便没打算进城。
“公子，这一路过来，流民也太多了。”
长寿架着马车在外面看得清楚，刚才那一段路上就看到好几个带着孩子行乞的人。
想到这点，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想起这次洛州水患的事情，父亲告知给自己的可能还不及自己看到的万分之一真实。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负责护卫小唐大人安全的人握紧了腰间的刀，神色警惕的问道外面赶车的长寿。
“长寿，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没有听到长寿的回答，小唐大人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他作势要掀开马车的帘子，却被侍从拦了下来。
“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小唐大人也没拦着。
外面是没什么歹人，可是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宽阔的路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浑身血污的人，看样子是一对中年夫妻。
小唐大人皱了皱眉，到底是不忍心，“我下去看看他们两人是否还活着。”
长寿听到自家公子要亲自去救人，急得赶紧将他拦在了马车里。
“我的公子呦，这样的事情你坐着等着便是了，有奴才在，还能让你亲自去做这事吗？？”
小唐大人被他硬生生按回了马车里，只能在一旁看着。
他也知道长寿为什么这么紧张，以前父亲在外巡查的时候也曾遇过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在地上躺着，浑身血污的人却是山贼留下的幼儿，要么是被骗来的女人，故意假装柔弱骗了官兵。
“公子，这一男一女像是夫妻，身上穿着也不菲，你看是不是将他们两人救下来送去城中的药铺？”
小唐大人点了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两人恰好被自己发现，不救下也说不过去。
“那就把人抬上马车吧，记得清理一下这里的痕迹，免得被他们二人的仇家找到。”
他倒是想得周到，早早的打点好了一切，甚至还想着避免被这两人的仇家寻到踪迹。
就算他不说，长寿也会主动去做的，跟在老唐大人身边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做的轻车熟路了。
也得亏唐家人给小唐大人准备的马车宽敞，就算是塞进来两个受伤的成年人，也没见得变狭窄。
“公子，这两个人伤势是有些重，得赶快找大夫给他们诊治，”
就算他不说，小唐大人也看出来了，这夫妻两人，暂且称他们为夫妻俩吧，他们两人身上的伤可不是什么意外造成的，倒像是被刀子砍出来的，那男人的腰腹处流血最多，女人身上的伤倒是少一些。
“长寿，再快一点，这两人撑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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