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排长鲁道夫
六点三十二分。
哨塔上了望手一句一句的通报，像潮起潮落颠簸着听者的心！鲁道夫手心儿攥出了满把汗！
鲁道夫排是九日晚调防到十四号哨塔的，而需要他们暗中协防的二营五连的防区，界限在哨塔的十点钟方位，二百米处。五连驻防的高地则在九点半方位五百米开外。
大队长交代过：飞鱼号如果在预定区域登陆，鲁道夫排按兵不动，免得让人家疑心要争功。如果发生意外，他们要立刻驰援！但什么算意外，大队长没说。要鲁道夫自己判断。
问题是鲁道夫现在看到的只是空旷的大海，根本不见飞鱼号的影子！如何判断？鲁道夫焦躁地左右手间不时地倒换着自己的武器，一柄三股钢叉。
费尔梅娜挨近他，用生涩的大陆通用语关地切问：“情况很糟么？”
了望手通报的语速太快，更增加了她对本就熟练的大陆通用语的理解难度。
“比很糟还糟，是情况不明！”鲁道夫一言蔽之。
腰肢柔韧的卡西密尔到了鲁道夫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钢叉，说：“为什么不自己上那台子上看看？”
“不行，随便上哨塔违犯军纪！”
——亚马逊女战士们是一月初应征入伍的，仅仅五天适应期，就编入了新组建的哨塔大队。有些规矩并不知道。
费尔梅娜和卡西密尔是鲁道夫的女人，三人共住一顶帐篷的。而费尔梅娜和卡西密尔之间又是“恋人”关系，就像阿米扬和多诺芬那种。这在亚马逊部落是常态的。
“天呐，天呐！敌船超到飞鱼号前面啦！圣父啊，我看不见飞鱼号啦！”
大海深处情况突变，一下子把全排人的心又抛上浪尖！浑身有力气，可就是帮不上忙！鲁道夫憋屈得团团转！
冷静！冷静！我是排长，一排人的都看着我呢！鲁道夫告诫自己。
——鲁道夫排三十六名亚马逊女战士，与十八名达沃斯青年搭组——好吧，并不全是达沃斯人，还有半数加入同心会的强壮学兵。十八个三人战术小组，总共五十四人，这是一个加强排！因为亚马逊女战士的许多特殊性，大队长伦纳德没有按正常序列叫他们守备四排，而是直接叫鲁道夫排。
这种灵活的编制特别适于小规模快反应的战斗。邓肯一再强调包容性，多样性，不强求一致，要发挥个人特长。于是才有了鲁道夫排。
“圣父显灵啦！飞鱼号，我们的飞鱼号！我又看见它啦！飞鱼号转向避开拦截！飞鱼号向北偏离航向！”
了望手的欢呼让人们悬着的心又沉了下来，风浪中那条看不见的小艇，就这样牵着全排人的心在波峰浪谷间跌宕起伏着！
飞鱼号被迫偏航了，算不算意外？算意外！但是要不要出击呢？再等等！鲁道夫对自己说。
六点四十一分。
“哈，我看见飞鱼号啦！”卡西密尔拍手蹦起来。
“我也看见啦！它在十一点方位！”费尔梅娜也惊喜地喊起来！
俩女年龄都在十七岁，在她们身上亚马逊人的基因有着鲜明的体现：两条擅长弹跳、奔跑的大长腿，灵活柔韧的腰肢，立体的面部轮廓。
区别是，卡西密尔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棕色的卷发剪得像男孩子一样短；而费尔梅娜皮肤是透着红润的奶白色，金灿灿的直发梳成了一条大辫子。
鲁道夫也看见海面上的小艇了，准确说是十点半方位，它在汹涌的潮水中颠簸得像掉到地上蹦跳不止的豆子！
他同时看见了借潮水冲到前面逼迫飞鱼号偏航的敌船！还有那艘船的后方，密密麻麻数不过来的桅杆！
天呐，海盗船队全体出动啦！就为追赶一艘小艇吗？
——鲁道夫生长在内陆，可他毕竟是达沃斯人，维京人一支！父亲经常跟他说起船和大海，还有闯荡风浪的维京人。
眼前看到的是，飞鱼号已经收帆了，速度肯定不如划桨的敌船快，它只能靠灵活性躲避敌船撞击。也就是说它会越来越向北偏航！远离预定的登陆场。
“全排出击！”鲁道夫不再犹豫下达命令。
六点四十九分。
鲁道夫排逞散兵线冲向大海！
费尔梅娜和卡西密尓，这两个与鲁道夫同住一顶帐蓬，有夫妻之实的女人，冲到全排最前面。俩女体态婀娜又不失刚劲，奔跑中带有着特别的韵律！
——鲁道夫是南迁的维京人达沃斯部落的青年贵族，因为黑死病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卖做奴隶。
同样因为黑死病带来的困境，亚马逊人的一支部落秘密迁到香槟城外。虽然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这些亚马逊人没有染上黑死病，可是她们原住地周边的人都在这场大瘟疫中死绝了，跑光了，她们抓不到借种的男人繁延后代了！
相同的原因，不同的困境，邓肯把这两个残破的部落撮合到了一块儿，安置在领地西北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又颁布法令，此处为亚马逊人居留地，未经许可不得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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