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说反话。”
我吐出烟圈,对他笑了笑。
听到我说得这话,他也扬起笑容:“我也是这么觉得,我爸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出了名的心口不一,记得我小时候,他老是打我,可打完晚上又给我盖被子赶蚊子,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有一个好父亲。”
少年点头:“是啊,他确实是个好爸爸。”
我又抽了一口烟,思绪又飘远了,我曾经也可以有个好父亲,可却被人教唆,成了站在我对面的人。
想起这些,我觉得心堵得慌。
“你爸呢?”
他看了一眼我,又问。
我拿着烟的手忽地一顿,随后说:“走了。”
“哦,那他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会吗?”
也许那些永别的人都无法回来了。
少年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会的,不管他回不回来,你都得等他,若你到处『乱』跑,那他回来肯定找不到你,如果他回不来,那你可以去找他,毕竟父子连心,他也想见你。”
“谢谢。”
我看向他,觉得这个人和之前的我很像。
少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只不过是说我心里话而已,因为我就是去找我爸,他走了五六年,没回来,我等不到,所以就去找他。”
“挺孝顺。”
他更不好意思:“也没有,我就是有些想他了,虽然他不肯回来,可腿长在我身上,我可以去找他,说不定到时候他能和我一起回北京,陪我参加高考。”
“他会陪你参加高考……”
“真的?”
我微笑着点头:“真的。”
少年笑了,笑得阳光帅气:“谢了,大哥。”
“不谢。”
我弹了弹烟灰,看向他:“不早了,你快睡,别到时候又睡过头没饭吃。”
“那你也睡。”
我点头:“抽完这根烟,我也睡了。”
少年翻上床,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我吸完最后两口烟,将烟屁股摁在床缝里,然后躺在床上装睡,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这两年经历的人和事如同放电影般浮现在脑海。
回不去了。
我捂着脸,想哭可没眼泪。
母亲出殡那天,我的眼泪都哭完了,所以现在哭不出来,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胸口的镇尸镜还在身体里,那每到半夜,胸口疼得快炸开,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个正常人,也做不了之前威风凛凛的宝爷。
呵,真是命啊!
“茴子,好好的。”
东子忽然梦呓,手紧攥着我的外套。
我心里发酸。
东子,我的好兄弟,这最后的牵绊了,我已经失去了至亲,不能再失去这个兄弟,不能再让东子跟我丢了『性』命。
我坐了起来,从背包里掏出笔和纸,拧开钢笔,想了好一会儿,才下笔写信,也许这样做很不义气,可比起丢『性』命,这种义气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瑶瑶还要他照顾,我不能继续拖着东子,不能让他葬送『性』命,又葬送爱情,马家人对不起于叔叔,也对不起瑶瑶,这一切的后果就由我一个人承担。
写完最后一个字。
我手有些抖,忽然想到看到这信的东子会是什么表情,也许他会暴跳如雷,也许他会大骂我不讲义气,又也许他从此和我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我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水。
“这次,兄弟我要单飞了,你自个要保重,荤油别再吃了,小心得高血压,虽然不舍,可有些事还得我一个人去完成,所以别怪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将纸叠好,压在杯子底下。
东子睡相不好,两条腿搭在床沿,被子却掉在地上,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竟流了哈喇子,也是,东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段,都是这副淡然模样。
我将东子的被子给他盖好,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坐在床铺上,等待天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内心越来越平静。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火车停了,到灵台站。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行李走到车厢门口,走时我看了眼睡得极沉的东子,说了声保重,便毅然决然下了车。
兄弟,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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