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一处空地，平铺的被褥上正躺着两名重伤员。轻伤的幸存者运气不错，除了扭伤和皮外伤，没有出现骨折的情况。比起那两个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重伤员，他们最起码还有哀嚎的权利。
柳盛此时正跪坐在一名女性重伤员的身旁，豆大的泪珠不断滴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
“盛……盛哥……我……咳咳咳……”
女人艰难地抬起手，努力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可是肺部被贯穿的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血色的泡沫，伴随着咳嗽声不断从她口中涌出。
柳盛握住她的手，用力地在自己脸上揉搓着。他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拼命的摇着头。
众人站在一旁，虽以经历过多次生死离别，但依旧觉得喉咙处堵得慌。
几分钟后，女人的气息逐渐微弱，双眼的瞳孔也开始扩散了。察觉到女人的生命力即将消失，柳盛忽的伏下身子，重重吻上了她的苍白而又冰凉的嘴唇。
感受到唇间的触感，女人似是回光返照一般，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揽住了柳盛的脖颈。
“呜啊……”
看到这里，上官薇薇再也忍不住了，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邢瀚的腰，哭的稀里哗啦。在场的其余人也是双眼通红，转过了头不忍心再看。
随着一声枪响，柳盛作出了自己最后的道别。死去的人，如果大脑没有损伤，不出多久就会变成活尸。因此一颗子弹，是活着的人唯一能为逝者做的。
在女人的身旁，另一个重伤员早已断了呼吸，在被拖出来时他就已经因为撞击和大出血而陷入了昏迷中。而迎接他的，同样是一个炽热的弹头。
入夜时分，六辆车子围成了一个圈，仅在两侧留下空地，一簇篝火在中心处被点燃。
燥热的空气逐渐凉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和一股怪异的味道。这股怪味是一种未知的植物燃烧后发出来的，作用是驱赶蚊虫。
此刻的地点和之前不同，原本柳盛是打算继续前进。他们队伍中有一个幸存者，来自前方不远的一处幸存者聚集地。
如果没有下午的意外，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到到达那处幸存者营地了。
不过在邢瀚的劝阻下，他们最终还是后退了几百米，选择了一个大弯道作为休息点。
理由有三两点，一是那处聚集地还有些距离，夜晚行进容易出现意外，他们当初可有过惨痛的教训。
二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伤员需要休息缓冲。
第三则是这几座山光秃秃的，活尸或者变异生物不容易藏身，预警的话更加方便。
当然，还有第四点他肯定不会说的。某个被当做保险的“工具人”此刻正趴在几十米外，忍受着蚊虫的亲切问候。
篝火旁，两个队伍正互相分享着彼此的经历、经验和美食。
现在还是末世初期，获取食物和物资比较方便，因此柳盛队伍的储备也不少，虽没有邢瀚这边这么夸张，但也算得上不愁吃喝。
经过几个小时的缓冲，柳盛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这倒不是他内心多么强大，而是作为一个二十来人队伍的领头，他必须坚强起来。
“节哀吧……在这艹蛋的末世中，活着本就是一件幸事了……”
在一杯接一杯的啤酒中，邢瀚听完了柳盛的叙述，末了也感叹一声。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薇薇正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女人都是感性的，下午的那一幕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太晚了……我明白的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开口，最起码……”
看到看着眼前二人，柳盛心底满是苦涩，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那样只会有更多的遗憾。”
邢瀚按住柳盛的酒杯，打断了他的话：“少喝点吧，那些人明天还得指望你呢。”
说完之后，他突然愣了愣。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这话的口吻像极了秦枫。
明明两个人都在一些事上想不开，但是说教起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看到他脸上有些自嘲的笑容，柳盛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想到了一个人。”
邢瀚缓过神来，摆了摆手解释道。
“嗯……你也节哀……”
很明显，柳盛有点想歪了。听到这句话的邢瀚差点没忍住，还是考虑到柳盛刚刚失去重要的人才憋了回去。
“咳咳，对了，你们说的那个来自前方聚集地的幸存者在哪里，我能见见吗？”
邢瀚咳嗽一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嗯。”
柳盛点点头，冲边上喊道：“阿伟，你过来下。”
闻言，一众幸存者都是回过了头，其中一人放下手中的食物起身走来。
“柳哥。”
那名幸存者走到近前，先是向柳盛问候了一声，随后朝邢瀚鞠了个躬。
邢瀚点点头，打量着这名幸存者。
他看起来年近三十，面相一般，不过身上脏兮兮的，实际年龄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值得注意的事，这名幸存者的左手上少了三根手指，虽然晚上看不清，但可以确定不是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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