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们一起出入了两天就出了事,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姬恊喜欢热闹,新泰公主又考虑到牧鸢娘也即将入读兰蕙馆,索性将公主的伴读们也都叫上,甚至还奏过姬深,从随驾的朝臣子弟中挑了些人陪同——也有给皇长子预备伴读的意思。
本来好好的,但公主伴读高婉君的一个贴身使女,约是平常极得高婉君喜欢,被娇纵得没了分寸,见到姬恢和姬恒,顿时露出了惊吓之色!甚至还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
原本这动作虽然被姬恢和姬恒注意到,两兄弟性.子懦弱就不敢说了,偏偏叫长康公主眼尖看到,她也不发作,只是催马到新泰公主身边低声告诉,请新泰公主拿主意。
新泰公主本性坚韧,只叫长康不必担心,到了狩猎的时候,忽然失手,一箭将那使女射了个对穿!
区区一个使女,高婉君虽然被落了面子,但也不敢公然和公主争锋,加上众人一力圆场,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当天结束后,四皇子姬惟却特意求见同样狩猎了一整日的姬深,开门见山的禀告了白日之事,一脸正色道:“儿臣以为大兄和二兄,幼遭疾病,落下痕迹,本来已是不幸,母妃向来教导儿臣因此当更加尊敬两位兄长,不可使之伤上加伤,如今区区一个使女,居然公然拿乔作势,使大兄和二兄心下难过……虽然二姐已经将之射杀,但儿臣以为此风不可助长!”
姬深闻之勃然大怒!
他对长子和次子的冷淡归冷淡,失望归失望,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血!什么时候轮到外人——甚至还只是一个奴婢来嘲笑?当下连想都没想就吩咐:“那贱奴合家处斩,株三族!高婉君约束奴婢不力,赐死!”又迁怒随行之人,除了皇嗣和牧鸢娘外,全部是,“下旨申斥!以后不得出入宫门!”
姬惟忙道:“父皇,儿臣听说高婉君乃是大姐伴读,而且还是皇祖母的侄孙女……”
“这等眼高手低的蠢女!也配给朕的长女做伴读?”姬深骂道,“雷墨,着微娘给大娘另选高门淑女为伴读,这小贱人身边奴婢如此,可见不是个好东西!高节这个废物!越发的不能做事了!当年子恺念他为朕表兄,替他说话,让他掌了礼部,不想当年秋狩,同样在这西极山下,就闹出了熊罴之事!若非大兄和子恺拼死救护,朕必定重伤无疑!如今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也不是个东西!这种不知道尊卑礼仪不懂得规矩上下的贱人合该速速弄死了门风才干净!”
他大发雷霆,旁边恰在伴驾的康氏面色如土,半个字也不敢说,只有雷墨小心翼翼的道:“奴婢遵旨……只是,高尚书仿佛只此一女……”
“他若是舍不得就自己去陪这贱人!”姬深森然道!
姬惟到这时候才怯生生的道:“父皇但请息怒!儿臣只是不忍见大兄和二兄被个奴婢嘲笑,若早知道会让父皇动怒儿臣万万不敢说的!”
姬深叫了他到跟前,和颜悦色道:“四郎不必害怕,朕不是气你,不过是气那些不懂规矩的东西!你做的很对……”说到这里不觉皱了下眉,问道,“怎么那贱婢嘲笑你大兄、二兄时,你大姐、二姐、三姐并三兄都没说话吗?”
“儿臣想大姐和三兄应该都未注意,毕竟当时人也不少,三兄骑术略欠,大姐当时正指导着他。”姬惟很平静很公允的道,“三姐最先留意到,儿臣正是看到三姐一脸不高兴的到二姐身边说了话,一起瞪了眼那使女才看见的。”
姬深哼了一声,道:“三娘什么都好,就是胆子也太小了点!”却赞了句新泰,“做的不错,不过,很该连那高婉君一起处死!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对朕的骨血不敬!”
“父皇英明!”姬惟笑眯眯的道,“儿臣便知道父皇是极疼咱们的……说到二姐,二姐如今正和牧母妃请罪,生怕因为杀了那奴婢被问罪呢!”
姬深不觉哂道:“一个奴婢,莫说是她自己找死,便是随手杀了取乐,以二娘的身份难道还杀不得?”
姬惟牵着他的袖子哀求道:“但儿臣听说牧母妃一向心慈手软,指不定就要责备二姐呢?儿臣觉得大兄、二兄今日被人不敬,二姐心里一定很难过了……父皇,不如带儿臣一起去牧母妃那里看看罢?”
“也好。”因为长子和次子的遗憾,姬深对三子和四子一向格外宠溺些,加上他也不想新泰公主为了杀个奴婢受责罚,当下就吩咐传了帝辇,向牧碧微住的院子而去。
不想到了牧碧微的地方,只听里头欢声笑语一片,根本不见被问罪的迹象。
牧碧微得人禀告,含着笑带了一大群人出来迎驾,却见从姬恢起到姬恊,除了这回没随驾的皇四女,姬深膝下的骨血算是齐了——竟然都在。
“陛下和惟郎怎么这会来了?”牧碧微请姬深在上首坐了,笑吟吟的亲手捧了盏茶递上,才问道。
姬深还没回答,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姬惟已经有些尴尬的道:“儿臣怕二姐被牧母妃责备,这才清理父皇过来,却是儿臣妄测牧母妃了,还望牧母妃莫要怪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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