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信干咳一声道：“光荣级战舰这事，其实执委会早有相应的安排，两位也不用心急。等时机成熟，建造任务自然会在国内各大造船厂逐步铺开，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份。”
这种牵涉到多方利益的大事，并不是石成信有能力干预的，甚至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所以当下他也只能作一个比较模糊的回应，权当是对这二人的安抚。
陈平辽和谭天明自然也能听出这话里的敷衍之意，心知继续追问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了。
宴席结束后，几位客人陆续告辞离开。陈平辽回到书房，仔细回想先前从攀谈中得到的一些信息，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又另行起草了一封电报，让随行的通信兵立刻发回金州。
这处宅院里并没有配备电台，不过早在装修阶段，就已在院内一株大树上架设了接发电报所需的天线，利用树冠枝叶作为掩护，只有走到树下才能发现这个巧妙的设计。
如今只需连接上陈平辽带来的电台，便能通过电波与北方老家快速取得联系，陈平辽也得以及时获取到来自父亲陈一鑫的指点。
翌日上午，接到通知的北方大区驻杭负责人刘柏舟才匆匆赶来面见陈平辽，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并且带来了办事处的账目以供查验。
刘柏舟的岁数跟陈平辽差不多大，年纪轻轻就能被委以重任，负责北方大区驻杭州办事处的事务，主要还是得益于他有个好爹。
刘柏舟的父亲，便是如今金州的行政主官刘尚。
刘尚本是大明谍报人员出身，投靠海汉之后这些年却是混得风生水起。二十多年前从三亚调到山东任职后，更是一路平步青云。
前几年钱天敦率部离开北方大区之前，将刘尚任命为金州主官，这个职位在北方大区已是数得上号的高官了，可见其所受到的器重。
刘柏舟便是在刘尚调到山东不久时出生，自他记事以来，父亲刘尚便是一直在不断得到晋升，逐步靠近北方大区的权力中心。
而对于陈平辽，刘柏舟也并不陌生，这可是历年来北方大区每逢重要活动，都会出现在钱天敦和陈一鑫身边的“小尾巴”。
钱天敦离开北方大区后，军政大权全部移交到陈一鑫手上，陈平辽也被理所当然地视为了下一代的继承者，今后极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候成为刘柏舟的顶头上司。
陈平辽来杭州之前并未将行程提前告知刘柏舟，直到昨晚才让本地管家马宏去办事处知会了他一声，所以对于刘柏舟来说，陈平辽突然闪现杭州的目的不明，他也拿不准对方召见自己是例行公事，还是另有目的，总之需要小心应对，不能让陈平辽真挑出什么不是来。
陈平辽来杭州的目的当然不是特地来查办事处的账，只是顺手为之罢了。他召见刘柏舟，还是为了能多一条信息渠道，顺便验证一下昨日酒桌上听来那些传闻的真伪。
刘柏舟呈上来的账目，陈平辽只是简单过目了一下，便将其放到了一边。这个动作也让刘柏舟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这说明陈平辽并不打算在这个最容易挑刺的地方找自己麻烦。
驻杭州办事处的费用开支，其中一部分是用在情报搜集或者人脉经营上，这类内容肯定不方便据实记录。而这些开支反映在账目上，便有很多都是以“日常损耗”或者“招待费用”的名义登记造册，但却没有记载更详尽的内容。
要是真一笔一笔盘查，刘柏舟恐怕很难解释清楚所有款项的真实去向。他所担心的，便是不了解情况的陈平辽，会拿这些模糊不清的账目说事。
好在陈平辽的关注点根本不是办事处的财务状况，主动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近期扬州盐商可有什么动向？”
刘柏舟应道：“听说盐业生意即将收归官办，组建东海盐业集团，这对扬州盐商的冲击应该会很大，我想官府或许会对他们有所补偿。”
陈平辽追问道：“那你觉得会有些什么样的补偿措施？”
刘柏舟沉声道：“卑职听说，陆七师空出了个副师长的职位，二团团长戴成荣很有机会上位，此人便是扬州戴家的子弟。”
陈平辽点点头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措施吗？”
刘柏舟道：“东海盐业集团成立后，能吸收的盐商子弟应该很有限，或许官府会寻求别的途径去安置这些人员。”
陈平辽心道这倒是与我昨日听到的消息相符，不过更具体的信息，可能刘柏舟平日也没有接触的渠道，这样看来石成信等人所说倒是有极高的可信度。
如果盐商子弟被安排去海外的特战师辖区任职，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陈平辽还是乐见其成。不过他也有点担心这个群体良莠掺杂，要是特战师那边没有相应的准备，恐怕会在接收安置过程中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陈平辽想了想，又发问道：“我记得你来杭州应该有两年多了吧？”
刘柏舟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道：“还差两三个月就三年了。”
陈平辽道：“那你应该也有一些认识的盐商子弟了，尽快安排个方便的场合，我想跟他们会一会面。”
刘柏舟道：“我跟戴成荣打过交道，请他代为出面组织如何？”
陈平辽道：“可以，你不妨告诉他，除了他之外，我想见一见他们那边有心到海外发展的人。”
陈平辽没有细问刘柏舟是如何与戴成荣结识，有多深的交情，只要刘柏舟能牵线搭桥把事情办妥，那些细节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他只想先替特战师把一把关，提前劝退那些没什么本事，又缺乏决心的庸人。
至于即将成为陆七师副师长的戴成荣，陈平辽认为他应该算是盐商子弟中的佼佼者，又同为高级军官，能有机会结识一下对方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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