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眼睑莫名一颤,手就抓紧了衣襟,过了几秒钟,她才稍稍将脑袋抬高了一些,冲着门口站着的北漠瑶望去。
他盯着正前方格子架上的一盆绿萝,定定的瞧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看起来寡淡的接近于飘忽。
他很安静,就像是一尊雕像,让云染有些怀疑,她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喂”,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场幻觉。
云染望着北漠瑶看了一小会儿,看他始终没什么反应,刚准备收回视线,他的睫毛轻轻地闪烁了两下,视线从绿萝上稍稍挪开了一些,没看她,只是将头往她所在的方向,微微侧了一下,又“喂”了一声。
这次云染亲眼所见他开的口,她指尖轻颤了一下,压着心底翻滚的情绪,冲着他很轻的“嗯?”了一声。
北漠瑶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冲着云染站的方向,将手中拎着的许温暖的包轻轻地晃了两下,无声的询问她怎么处理。
云染在原地定了片刻,看到北漠瑶又摇晃了两下许温暖的包,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惊醒般的“哦”了一声,快速的一路小跑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接过了包。
原本直接转身打算走回屋里的云染,想了想,又替许温暖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北漠瑶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他听到云染的道谢,眼皮都没带眨一下,看也没看云染,只是敷衍的冲着虚空出,小幅度的轻点了一下头,就倚着墙壁,仿佛陷入了自我的恍惚中,静默成了一幅画。
云染一直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北漠瑶,靠的近了,她眼角的余光时而在他脸上划过时,让她看清他没有表情的脸色很苍白,精致漂亮的眼窝下,泛着很明显的黑色暗影。
他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才有了这么严重的黑眼圈?
而且,他的气色看起来,比她她离开时,疲惫憔悴许多。
云染左胸膛里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丝细疼,她看了他一眼,有些关心的话就在唇齿指尖萦绕着,可是她却没资格说出来,最后也只是拿着许温暖的包,一脸平静的走进屋,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陆半城还没从洗手间里出来,有了刚刚的小插曲,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北漠瑶站在门口,云染也不好坐下,只能僵硬的后背,傻站在茶几旁。
这样的无声,让云染有些承受不住,她眼珠子轻轻地转了转,落在了茶几上,她倒给他的那杯水上。
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云染转头,冲着北漠瑶问:“你要喝点水吗?”
北漠瑶闻若未闻,盯着虚空处,视线发直,就在云染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时,他没动的唇里,发出一道很含糊的“嗯”声。
嗯?这是什么意思?喝,还是不喝?
云染满腹疑惑的思考了片刻,还是弯身端起水杯走向了北漠瑶。
她在距离他大概还有半米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握着水杯的指尖,力道有些生硬,她垂着眼帘,暗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一边看向他,一边将水杯递了过去:“给……”
她后面的“你”字音还没发出来,北漠瑶一直有些混沌的眼底,忽然变得有些清明,定格在某处的视线,也缓缓地落向了她的身上。
她没穿高跟鞋,比他矮了许多,他的视线先碰触到了她的头顶,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地往下移,在接触到她形状漂亮的眉毛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原本伸向她捧着的水杯的指尖,微凝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抱歉”,又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他在接电话之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情没有太大的波澜,可是漂亮精致的眉心却轻蹙了一下,有着不易察觉的一丝紧张划过。
随即,他就接通了电话,将手机举到耳边,语气薄淡:“怎么了?”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点什么,一整晚,从见到他,到现在始终都平静冷淡的仿佛没有任何精气神的他,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急:“在哪里?”
“好的,我知道了。”说着,他就挂断了电话,连句话都没跟云染招呼,转身就冲着门外走去,快要走到电梯前时,他想到了陆半城,然后转身,从兜里摸了车钥匙,稍微一抬手,就准确无误的丢进了云染的怀中:“麻烦你交给陆半城,让他送耗子回家,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云染连声“哦”都回应他,电梯门打开,他匆匆忙忙的踏了进去,连续按了好几下电梯的关闭键。
云染目不转睛的看着北漠瑶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很快闭合的电梯门后。
而他盯着手机,像是在找电话号码,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焦虑,始终都没抬起头看她一眼。
等到洗手间里传来抽水声时,云染才回过神。
她将视线从电梯门上刚挪开,陆半城就走了出来,他看到客厅里只有她一人,纳闷的问了句:“生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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