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的力量
——若人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是工厂里最后一次休息，如众多往日一般，接了四分之一杯水，我便靠着洁白的墙壁慢慢地瘫下去，直至靠墙蹲着，然后我便长长地叹一声气，没人注意，没人在意，更别说有人能懂。当我如众多往日一般抬平杯子小心翼翼喝温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幅阴沉沉的画面。
同样是洁白的墙壁，一排人靠着墙壁，手里拿着饼干、端着茶水或是二锅头。屋檐外，雨有些尽情，粒粒皆性急，像是害了三百年的相思，急遽地想要吻上大地的香肌。我是那些人中最年轻的一位，浑身肮脏，破旧不堪的陈年旧衣，水泥的踪迹清晰地呈现在裤腿上。
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哈哈大笑地聊着天南地北的天。饼干是酥软的那种，特别好吃，不然我怎会无端地想起那看似迢遥实则不很长久的乐心事呢！与其说我是在回味一段往事，不如说是憧憬一段往事。那段往事可以不惊天地更不泣鬼神，却深深刻进我年轻的心灵；也可以不热烈沸腾，能看见笑脸就是最欣慰的画面。况且，身旁蹲着的都是最朴素而亲切的面庞，我心甘情愿为那样的记忆驻足停留，在这短瞬的一生里，注定不会有多少！
想媳妇时，尚可千里迢迢地飞奔回去，那么，如果想的是一段时光里无法逾越的温馨呢，你要怎么做？人，仿佛永远都不能逃离记忆，记忆是最需要时间的一种东西。我曾说过：最近一两年里我定会重回铜仁，因为我媳妇在那；十年之后，如果我再度拜谒铜仁，一定不是因为她还在那里，但极其可能是为了那一碗凉粉。
这些年来，我一直将这种念旧看作是自由的偏爱，或许你也该选择相信一次，十年之后，你重返某座城市定是为着一份遥远的爱恋，它可以是物，它可以是人。这就是偏爱的力量，不论万水千山，不论人山人海，去吧去吧，人生不要留下过多的不必要的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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