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李笑欢断了语气，吸了一下鼻子，指着姜晓棉，声音就像指证罪人一样颤抖:“这么多年来，你心安理得吗？他变成这样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你。”
李笑欢说完最后一话后，泣不成声掩面离去。那番话一字一句连着，像短针衔接成长针，能刺穿胸膛，把姜晓棉支离破碎的心，扎得千疮百孔，空洞的孔，都被血肉模糊的疼痛覆满。冬漾，原来有人愿意为你付出那么多啊，是我的话，我可能做不到吧。姜晓棉觉得五年的思念好像变味了，被李笑欢抓着一把长针捣得溃烂槁腐。
哭是怎么一种表情？姜晓棉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哭了，五年前从机场回来，就不会哭泣了，眼泪应该跟着那场雨流完了。不过，也可能是为这一刻储备眼泪。驶向江中央的船艘，鸣声在风中嘶吼，哽咽的哭声早已被嘈杂音分调掩去。
须臾，泪眼模糊时，一帕雪白无瑕的整洁方巾被托在手上递到她眼前。
姜晓棉抬不起头，以为那人是林深，一手接过方巾来抹眼，“我没事，都不知道你会带这种东西。”
“喔？姜小姐怎知我平日不带呢？”
听到是男子的声音，姜晓棉才猛抬头，原来是迟阳和。
姜晓棉歉意说：“对不起，迟总监，我以为是我朋友，不小心弄脏了你的方帕。”
“这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弄脏的，又是我亲手递给你的，怎么会责怪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迟阳和见她的眼圈红了大半，也回答不出什么话，问：“为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姜晓棉勉强笑了一下，不愿回答。
他笑道：“今天不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有缘，怎么不愿说呢？”
“没什么，刚刚见了一位故友，聊了旧事后感动起来。”
迟阳和不以为信地噗嗤一笑：“喔？你眼圈红得跟鸡血似的，是什么感言这么动人肺腑？”
“让迟总监笑话了，没那么严重。”
迟阳和听她一口一个总监称呼，就说：“我特别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我，在外面，你直呼我名字就行，我是你上司，自然也就直呼你名字了。”
“阳和？”姜晓棉觉得这名字很别扭，“名字有点拗口，好在寓意不错。‘时在中春，阳和方起’，这是《易经》里面的道理，‘阳和’是春暖微风之意。”
迟阳和见她一语道出，便赞：“你还懂这个？很多人都也只会说我名字拗口，不过也是，这个词是生僻，很少有人知道寓意。听他们叫你小绵，还没来得及了解是哪两个字？”
“破晓的‘晓’，木棉的‘棉’。”
听见这样的回答，迟阳和忽想起那日向冬漾赠的画作不就是木棉花吗？他心中知晓了几分，也不当一回事来提，指着前面的木棉花玩趣：“咦，咱们的名字遇得真巧，你以木棉为名，我以春天为名，刚好逢上木棉花开的季节，咱们面前又是有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好景都凑一起了！”
姜晓棉陪笑，完全不在意：“迟总监真是幽默。”
他摇摇头，笑着摆手：“都说了，直呼我名字就好，总监显得严格。”
姜晓棉顺着他的意思“喔”了一声。
迟阳和望了一下手表，迎着江风走去:“该回公司了，等下迟到了！”
姜晓棉这才想起还要上班，也同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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