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顾欢手里的除灵匕首落在地上。
他双手抱头，整个人趴倒在女鬼脚下。
“嗡嗡嗡……”脑海中，传来无数道嘈杂的声音，又吵又闹，有老人沧桑的笑声，孩子们跑动嬉笑，成年人充满暗示的淡淡笑声；还有不时夹杂着的噼里啪啦的动静，像烟花和爆竹声。
这些响声一股脑地在顾欢的脑海中迸发出来，本来还很模糊久远，但呼吸间就已经来到了身边。
与此同时，顾欢感觉一阵眩晕，视线也模糊起来。
等他恢复了精神后，发现自己居然从别墅中瞬间切换到一个新的空间，正跪坐在地上，周围人来人往，被挤得水泄不通。
他右手一晃，除灵匕首重新握在手里：“难道又来到幻境了？”
看着左右不住穿梭的人群，他冷着脸，在离开别墅中的瞬间，他就要重创鬼怪。
等到再回去，双腿残疾的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正面对抗鬼怪的力量。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探这鬼怪幻境中的情况。
顾欢皱着眉，双手撑地，便站了起来。
幻境，是意识向的，在这里，顾欢的行动又恢复了，这也是不幸中的幸运。
顾欢左右打量，发现自己正在某个街道。
街道并不宽敞，就是个小巷子，两边都是摊贩和低矮的店面。
天色，看上去是夜晚，街道上却没有灯。
只有两边的摊贩店面，点着灯笼，充作光源，营造出一种阴暗的气氛。
此刻，周围人来人往，堪称摩肩接踵，街道很热闹，好像某个美食节现场。
但是顾欢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抬起头，顺着街道向前看，目光尽头，有座巨大的类似于蒙古包一样的帐篷，距离看着很近，又好像很远。
“这是……”顾欢嘴里呢喃，瞬间便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了。
毫不意外，那座蒙古包一样的帐篷里，应该就是马戏团的舞台。里面正在上演节目。
上一次，顾欢出现的地方是在帐篷里，他千方百计地想从帐篷里逃出来。
也就在这时，他终于意识到，周围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仔细看，周围的“人”，都奇形怪状，有肚子大似缸，头比身体大的，还有缺了半边身体的……
而刚才，顾欢分明记得，身边的人，并没有这些异常。
“让一让。”身后，有道沉闷的声音，很不满地道。
顾欢回头，那是个长舌鬼，舌头都已经拖在地上。
“表演就快开始了，你不走，也别挡着别人啊。”长舌鬼瞪了顾欢一眼，舌头不住抖动，难为它了，还能这么清晰地把话说出来。
顾欢听了这句话，脑海中顿时一道闪电般的念头划过。
他一边让着路，一边又再次盯着前方的马戏团帐篷，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
“刚才那个长舌鬼说，表演还没开始，但是我上次进入幻境，节目已经开始了……”
时间倒流，还是又一场新的表演？
不知不觉中，顾欢莫名地向前迈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跨越了半条街的距离，赫然来到马戏团门口。
顾欢神色惊骇，感觉冥冥中，被面前的马戏团吸引。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按捺住冲动，站在马戏团帐篷外观察起来。
面前是扇很小的门，门口有两个鬼怪摆着桌子，在发放入场券。
顾欢视线一扫，看到那张桌子边竖着一面广告牌：“今夜表演主题，欲望，尽情享受。”
那几个字体十分扭曲，带着黑褐色，字底还是水滴状，就像用血写的一般。
顾欢只是扫了眼，便感觉一种深沉的恶意，扑面而来。
他定了定神，转移视线，继续打量门口。
鬼怪们正排着队，走向那个售票桌，而顾欢本人，也夹在在队伍里，不由自主被推搡上前。
“入场券，喜、乐一份，或者怒、哀半份。”
离得近了，顾欢便听到前面售票小鬼嘴里不住念叨。
每个经过桌子的鬼怪，都很主动地掏出一团颜色各异的光球。
“不好，我可没有入场券，况且，要是进去了，很有可能要再次面临上断头台的结局。”
“可里面有什么正在吸引自己，若是隐藏的任务主线，就在这帐篷中呢？”顾欢克制住心里的冲动，理智地思考起来。
进或者不进，两种不同的念头在脑海中交锋。
最终，他脚下向队伍外迈了半步，心里灵机一动：“我也是傻了，我为什么非要按照鬼怪制定的规则，进去马戏团。明明有更安全的方式，譬如听墙角。”
想到这，他放松了许多，就要脱离购票的鬼怪队伍。
但没想到，他另外半只脚即将落下，离开的前一秒，顾欢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那是语调诡异的嬉笑声，既尖利又深沉，高亢中也不乏沉稳。截然不同的腔调和情绪，在对立中却莫名和谐。
“不进来看看节目吗？远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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