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要期中考了,所有老师都暂停了课程,翻回课本第一页从头梳理重点。
同学之间也存在着一种紧张的拉锯,纵然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不谙世事,但依旧遵循本能在群体中力争上游。
这节政治课安静地只有老师的宣读声,绿用红色线追踪老师的进度,笔珠频繁地擦过课本,需要不时在草稿本上揩去多余的笔油。
草稿本上一片猩红的小点。
刺眼。
绿突然气闷,想喝口水缓缓。她胳膊一抬,放在桌角的文具盒被推向边缘,紧接着,教室里的沉寂应声而碎。
老师停下看她一眼,镜片后的眼神冷而深,沉声提醒:“陈绿,注意听讲。”
她又窘又急,不得不在老师和同学的注目中,红着脸弯腰去捡掉了一地的文具。
老师不做停留地继续讲重点。
察觉到落在她后背的视线,绿硬着头皮捡回最后一把三角尺,趁大家都在忙着划重点,她小心翼翼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排。
不意外,对上了连勋的眼睛。
男生没有动,他看她的眼神带着礼貌的探询,始终没有移开。
绿不敢与他对视,咬唇别开头,继续在课本上划线,握笔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课后,姜孜喊她一起去洗手间。
姜孜揶揄道:“难得你也走神,怎么了?考前紧张吗?”
绿打开水龙头,随口回答:“胃有点不舒服。”
姜孜从隔间出来,语气中带着小担心:“那你还好吧?”
“没事,吃颗药就差不多了。”她平静地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又抽了一张给姜孜。
两人离开洗手间,走到半道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连勋的短信。
他问:“你在哪里?”
她答:“回教室的路上。”
“我在等你的短信。”
这样的话,说不出口。
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真实性值得深入探讨,但斐的叫嚣还是令她如鲠在喉。
他和陈茉的合影。
陈茉亲手写的“MYLOVER”。
以及急于替陈茉鸣不平的斐。
这些,都是让她挣脱他的理由。
想起之前他用钥匙打开陈茉柜子的事,她更是胆战心惊。
“你脸色不对劲啊,下节课要帮你请假吗?”姜孜担心地扶住她。
绿轻轻“嗯”了一声,阴影沉进眼睛,任何光线都无法抵达。
“那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要逞强啊你。”
“没事的,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姜孜看了眼手表,没辙:“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嗯。”
姜孜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
她无奈地朝她挥挥手,嘴角微微上扬,表示自己目前还好。
等姜孜走远,她转身拐进楼道,虚弱地扶着墙壁慢慢往医务室走去。
女医生刚给她做完简单的检查,男生的短信又问:“你在哪里?”
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何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是担心说辞中会泄露细枝末节,还是因为声音会背叛你的内心?
绿所认识的连勋,虽然玩世不恭,却不像善于言谎。可他这样的人一旦说起假话来,任何人都会信以为真吧?
这,太可怕了。
她抱着医务室的垃圾桶痛快地吐了一场。
医生在她胃部轻按一阵,声音带着安抚作用,十分温柔:“别担心,临考前很多同学都有这种症状,要注意休息和放松。”
医生给她打了张假条,建议她在医务室休息二十分钟再回去。
想起今天有节体育课,绿默默收下了假条。
“你好好躺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说完,医生替她拉上白色的帘子。
之前陪其他人来过几次医务室,这还是第一次作为病号躺在这里。
床并不宽敞,有点硬,但枕头的松软度让她瞬间理解了为何大家有病没病总爱往医务室跑。
她把双手搭在柔软塌陷的肚子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大多数人对颜色都有自己的既定印象。
黑色,代表黑暗。
蓝色,代表天空和大海。
红色,代表血和热情。
绿色,代表森林和生命。忘记是哪本书上看到的,作者说,绿色还代表嫉妒。
而白色,可能代表治愈。
只要在白色的东西上躺一躺,感觉什么病都会好。
包括嫉妒。
和陈茉不同,她是任何一所学校任何一个班上都会标配地那么一个女生。
成绩尚可。
老好人一个。
兜儿里永远带着用不上的创可贴。
下课后爱徘徊在自动贩卖机附近和朋友聊天。
会有那么一两个男生对她产生好感,但八成没戏。
喝开瓶饮料从没中过奖,尽管官方声称中奖率高达百分之三十。
为了漂亮的成绩单汲汲营营,忍受着压力,但也做过万众瞩目的梦。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被老天愚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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