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气得细指微颤。
“你、你、你骂谁是狗呢?”
林桃冷笑两声。
“谁是狗,谁心里清楚。”
“你!你知不知道,能给杨府制东西,那是你无上的荣耀!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别不识抬举!”
林桃笑了。
“我做买卖,全看心情!心情不好,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得我的东西!你也别自讨没趣!”
“穷乡僻壤的刁民!你嚣张个什么劲!”
“嚣张?更嚣张的你还没见识过呢!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
啪的一记耳光,震得周围人瞪大了眼。
华服妇人揉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吭。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妇人面前,认起错来。
妇人从小丫头面前走过。
蹲身下来,一手握着张大妮的手,将手里的银子,放在张大妮手中。
张大妮转身,垫脚将手里的银子举到自家阿奶面前。
“蚊香虽是阿奶教的,却是二妮亲手制的。若能卖成钱,也能减轻奶的负担。”
张大妮更想说,她们大房也有用处了,二婶再也不能瞧不起她们!
“奶!求您了!”大妮倔强的仰着头。
祖孙两对视较劲的档口。
妇人忽然轻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张大妮将手里的碎银子,塞进阿奶手里,跑回屋去。
一会功夫,就捧着一捆黑炭似的小木棍跑来。
“二十根蚊香。”
妇人接在手里,又对张大妮一番称赞。
“娃娃,以后我每月都派人来你家买蚊香。你啊,只需月末,将蚊香备好就成。”
张大妮点头。
妇人面带笑意,转身上车。
小丫鬟捂着脸起身,跟在马车旁。
马车行远, 骄厢里的婆子,不停擦拭着双手。
最后把锦帕丢出车去。
前车刚走,后又有马车行来。
还是停在了张家老院门口。
村人们都看傻了。
一个个瞪着一双眼,根个木头人似的,一眨不眨的瞅着那马车。
这回,来的倒是熟人。
闻香阁的李掌柜!
李掌柜抹着嘴上的八字胡,慢慢悠悠下了车。
“哟,李掌柜怎么也来了?”林桃没好气的说。
“我倒是不想来,可谁叫山刀子城,只有你这,能买着蚊香呢?”
“对不住了。您来晚了。蚊香都给杨府买走了。”
见人要走,李掌柜忙将人叫住。
“我今儿不买成品,就是来定货的!每月五两,买你家制的蚊香三百根。”
林桃摇头。
张大妮倒是抢在前面开口:“不好意思,我们不卖。”
小丫头忽然转变的态度,倒使得林桃惊讶不已。
想挣钱,又能明确哪些人的钱,不能挣。
对于这点,林桃倒是很满意。
“您请回吧!”张大妮替她开口撵人。
接连三次,在张家吃了憋,李掌柜怒气难掩。
再次甩手而去。
马车往村外走。
车把式嘀咕:“一个糟糠老太婆,敢甩脸给我们东家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车内传来回声。
“这笔账,我给她张家记下了!总有一天,得让她亲手还回来!”
而此时。
老张家门口都炸开了锅。
能制出值银子的东西,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一些算得上老张家近亲的妇人,想上前找林桃攀谈,却又满眼惧色。
在一旁举足不定。
林桃面露冷色,牵着张大妮回了院中。
张大妮自知惹了阿奶不痛快。关了院门。
低着头,规矩的站在阿奶面前解释起来。
“奶,大妮只是想,也能为咱家做点事。”
林桃挥出去的蒲扇,停在空中,又收了回来。
“大妮!有主见,是好事。可是,养家这事,轮得到你头上吗?”
张大妮双眼含泪。
“奶,我和二妮,都不想做被你养的人!我们都想做对这个家有用的人!阿奶以前总说,女娃除了养大了,能换几个银子,半点用都没有。”
“所、所以,我、我想做有用的人。”
晾晒着稗子草籽的张家二老,连声长叹,却没吭声。
女娃没有劳动力,打祖辈那起,女娃真就是嫁出去,能换几个礼钱罢了。
“行了,以后制蚊香的事,就交给你和二妮负责。至于挣的银子,除去二妮的学钱,阿奶给你们存上,你们需要使钱的时候,到阿奶这里取。”
“奶!”张大妮又哭又笑的扑进林桃怀里。
林桃拍着张大妮的背,慎重道:“但仅一点,挣钱,不等于钻进了钱眼里。须分清了,哪些钱能挣,哪些钱莫沾。”
张大妮欣喜若狂的点头。
她和二妮对家里有用,就不会被随意嫁出去。
头一回,张大妮感觉,自己有了能和命运一搏的机会。
傍晚十分,许氏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
一头的汗,湿了发。
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半身。
“咋了娘?出啥事了?”张大妮上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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