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告退。”祝南洲起身施礼。
秦莲笙随之起身，“明日天不亮，本宫便要启程，大人就不用送了。”
“是，”祝南洲低头拱手，“老臣在此恭祝殿下一路顺风。”
“大人客气了。”说话间，秦莲笙的余光捕捉到半开的菱窗外有一抹黑色身影，忍不住轻笑一下，好在祝南洲此刻并未抬头。
虽然冷妖娆与她相识时日甚短，但两人尤为投契。这半日，她和祝南洲就空晌案、叶家设暗桩以及吴为和曹阳私通史黔等案细谈，冷妖娆来这屋外探头探脑不下拾回了。
“殿下若没什么事儿，老臣便告退了。”
“你去忙吧。”秦莲笙给冷妖娆递了个眼色，示意这儿就要结束了。
冷妖娆立刻展颜一笑，迫不及待地扑到了窗畔。
待祝南洲刚刚跨出房门，冷妖娆便纵身一跃，进了房间。“你性子可真好，听那老头嘀嘀咕咕老半天。”
秦莲笙耸耸肩，“这也算我的工作吧。”
“工作？什么意思？”冷妖娆清亮的眸子里映射着秦莲笙的身影。
秦莲笙挠了挠脸颊，“就是差事。”
“哦，”冷妖娆点点头，“就像我师傅给我布置的任务？”说至此，她由不住哭丧起脸，“对了，我师傅让我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你说这不是为难我吗？”
秦莲笙含笑走向她，“那你可有心仪的人了？”
素来大大咧咧的冷妖娆陡地红了脸。转眼，她摆摆手，“没有，我怎么可能有？”
秦莲笙斜了眼冷妖娆，“当真没有？”
冷妖娆咧嘴笑道，“这成亲讲的是男婚女嫁，首要的得是两情相悦。”
秦莲笙挑了挑眉，“谁？谁这么没眼光？”说话间，她的脑海里没来由闪过韩俊飞的身影。
冷妖娆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以后再说吧。”说着，她拽住秦莲笙的胳膊，一面往外走，一面道，“走，咱们喝酒去。”
秦莲笙被她爽快的性子感染，心情变得尤为开阔而疏朗。她任由冷妖娆攥着，大步朝偏院而去。
直径近丈的红木圆桌，摆满了碟盘碗罐，虽然时值隆冬，但菜肴之丰富，让惯见宫宴之奢华的秦莲笙也不得不暗暗称叹。
从嫩白的滴酥水晶脍到红白相间的盘兔，从金丝肚羹到洗手蟹，从虚汁垂丝羊头到鹅鸭排蒸，可谓应有尽有，虽算不得非常精致，但颇具民间风味，再加上一坛坛香味浓郁的好酒，即便尚未入席，单单那扑鼻而来的菜香以及极具观赏的摆盘，便已勾得人忍不住垂涎三尺了。
韩俊飞本意只是为秦莲笙一行送别，并感谢她近来的暗中相助，但既是小聚，他不好撇下徐净等七人，另外还有商丛、觉慧和朱星宇。最后，秦莲笙甚至让人把秦惊鸿也请了过来。十五人围坐成一圈，并未分席，虽然有些拥挤，但热闹十足。
起初，徐净等人还有些拘谨，举箸捧杯，颇畏手畏脚。到得后来，众人见秦莲笙毫无架子，与他们同吃同喝，索性也放开了手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爽快！
几坛酒下肚，众人已喝得酒酣耳热，偏冷妖娆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儿，便咋咋呼呼地喊着划拳。
韩俊飞一听，立刻否定了她的提议。“划拳多粗俗，又喊又叫的，不妥、不妥。”
冷妖娆立刻怒怼回去，“就这么大碗大碗喝？你是酒鬼还是什么？也不怕一醉不醒了！”
“你说谁酒鬼呢？谁一醉不醒呢？”韩俊飞瞪圆了眼，“一个女孩子，吵吵嚷嚷地叫划拳，小心以后嫁不掉！”
“天涯何处无芳草？”冷妖娆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还击道，“总有配得上我冷妖娆的！”
“切，”韩俊飞蔑了眼她，“我看谁有那本事？！”
“要不咱们玩儿雅令？”朱星宇冷不丁冒了句。
秦莲笙听杜清城说过，行雅令必得引经据典、分韵联吟，当席构思，即席应对，要求行酒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她放下酒盏，笑着打趣道，“朱星宇，咱们这在座的大都是粗人，不会玩儿那些个东西，你是打算自己跟自己玩儿？”
朱星宇干笑两下，没再吭声，闷头继续吃起菜来。
徐净等人松了口气，紧绷的表情变得舒缓。
“我倒会种玩儿法，有趣又热闹，”说着，秦莲笙扭过头，对坐在她右侧的冷妖娆道，“要不你和我试试？”
冷妖娆一听，不由大喜过望。她立刻撂下酒杯，揽着秦莲笙的肩，笑道，“来，来，你跟我说说怎么个玩儿法？”
秦莲笙抿嘴一笑，将猜拳的规则大致说了一遍。
冷妖娆听罢，瞪圆了眼睛，“还可以这么玩儿？”
徐净等人具是惊愕不已，朱星宇更是直接捂着嘴偷笑起来。一旁的秦惊鸿淡笑不语、依旧风度翩翩，而觉慧保持着超然世外的模样，好似在观戏般。
秦莲笙伸出手，就要去拎酒坛，杜清城已经先她一步提了酒坛，为其斟了杯酒，并不失时机地劝道，“最后一杯？”
秦莲笙眉眼弯弯，笑靥如花。“你说了算。”说完，她便转过头，拉着冷妖娆一起口赞酒令起来。
秦莲笙和冷妖娆一齐举臂，左右相错。旋即，她俩不约而同地双腕一转，“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嘿！石头，剪刀、布。”话音未落，两人一齐出手。
一个石头，一个剪刀。
冷妖娆哀嚎一声，“天呐，我怎么就输了？！”
秦莲笙笑眯眯地瞅着她，“快点哦，我要打你了！”
冷妖娆朝秦莲笙抛了个媚眼，“来呀！”
秦莲笙做出扇耳光状，同时口中发出“啪、啪”两声。
冷妖娆毫不忸怩，就这么顺势摇头，并作挨打状，口喊“啊、啊”。
两人玩得极为投入，乐此不彼。
徐净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杜清城瞧着秦莲笙的目光里蕴着浓浓的宠溺。
“这要是俩男的玩儿……”话未说完，朱星宇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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