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知道你的东家是谁，办法有的是。”说着，诡谲的笑意爬上了秦莲笙的脸庞。“正如本宫想让你开口，易如反掌。”
胖掌柜小眼微眯，冷笑一声。“堂堂公主，竟也喜欢说大话。”
秦莲笙不气反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着，她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徐一，“给他服下，也好让他见识见识本宫的手段。”
徐一接过瓷瓶，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听徐净说过，殿下精通药理，善于使毒，更能通过望、闻和嗅辨清毒药。今日将得以见识，让他兴奋不已。
胖掌柜形容大变，拼命地往屋角挪，口中高喊道，“救命，公主毒杀小民了，救命呀！”
秦莲笙笑看着胖掌柜，一脸不解。“你这是喊给谁听？”说着，她回眸扫了眼走廊上的徐二和黑衣人，淡声道，“如今这儿可都是本宫的人。”
胖掌柜面色如土，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奈何手镣脚铐实在太重，加上徐一一脚踩着他的双腿，他哪里还能动弹，只如一只即将被宰的羔羊，无力地挥舞着双手。
徐一也不耐烦，伸手钳住他的下颌，硬生生地捏开了他的嘴，将瓷瓶中无色无味的液体一股脑灌入了他的口中。
胖掌柜被迫咽下，因为太急，忍不住急咳几下。
徐一可不松手，直待他悉数咽下了腹，方才松开他。
胖掌柜惊恐万分，不住地捏着喉咙，似乎想将其吐出。
秦莲笙淡笑如常，仿佛看戏般盯着扑倒在地的胖掌柜。
徐一好奇公主究竟下的什么药，饶有兴致地望着体态臃肿的胖掌柜。
方才还淡漠从容的胖掌柜早已惊骇不安。转眼，他便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抱着肚子，不住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哀嚎声之凄惨，直可“惊天地，泣鬼神”。
徐一看得胆颤心惊，对于公主除了敬佩，更多了几分不属于皇权的畏惧。
“哈哈哈”，胖掌柜突然又捧腹大笑起来。他仰躺在地，双手不停地挠着肚皮。笑声清亮，只是那僵硬的笑容、痛苦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他此刻体内真正的感受。
徐一梗了梗喉头，惊骇地望着地上笑声凄厉的胖掌柜。
“你想痛着生，还是笑着死？”秦莲笙噙着笑，诡魅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哈哈哈……你个妖妇！”胖掌柜艰难地在大笑中谩骂着秦莲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便被抓了个稀巴烂，白花花的肚腹亮了出来。
秦莲笙也不恼，只是特意将打量的目光投在了他高隆的小腹上。“你这腹中油脂甚多，若是取了出来，做天灯，定然不错。”说罢，她扭头便吩咐徐一将随身佩刀解下给她。
徐一不敢迟疑，忙取了佩刀，递与秦莲笙。
胖掌柜惊恐万分，却还是忍不住那可怕的笑。他一面大笑不止，一面在间隙时艰难地苦苦求饶。
秦莲笙提着刀，走到胖掌柜面前，弯腰蹲下，迅疾地点了胖掌柜的穴位。肥硕的身躯就此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他的肚皮。胖掌柜惊恐地望着那在他腹部流连的利刃，“说，小人说。是叶家，是叶家。”
秦莲笙猛地移目，冰冷的目光犹如利剑射向胖掌柜。“可是实话？”
胖掌柜用力地点点头，“真的，每次来的都是叶家的管家叶无。”
管家？
徐一稍怔一刻，立即明白了其中就里。
一个管家，就算真被逮住，也可以其私下经营商贾为借口，将其所为与叶家完全撇清关系。至于管家别的行为，那更是与叶家毫无关系。叶家顶多落得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不得不说，叶家此举确是高明。
“哪个叶家？”秦莲笙将大刀横亘在他脖子上。
“叶……叶善政。”胖掌柜吓得瑟缩发抖。
“可有实证？”秦莲笙微微蹙眉。
胖掌柜惊惧的目光紧锁着秦莲笙。“没……没有。他每次来都特别小心，小人也只是见过他一面。”
秦莲笙展颜一笑，“如你这般背主之人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说着，她一面转身朝外走去，一面对牢外的徐二道，“徐二，把人带上来，让昨晚未曾完成的刺杀继续吧。”
胖掌柜瞪圆了眼睛，拼命地摇着头，“不要，殿下不要杀小人。小人还有用，真的，小人还有用。”
秦莲笙停住脚，回眸瞧了眼胖掌柜，“你有何用？”
“小人有证据，真的，小人有证据。”胖掌柜盯着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裤裆不觉被浸湿。
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徐一紧皱着眉，暗中鄙弃那胖掌柜。就算那叶家背靠皇子又如何？明辉公主不仅是嫡公主，如今还正得圣宠。
“东西在哪儿？”秦莲笙沉着脸，上位者的威严悄然而释。
“小人埋在招朋馆的后院。”胖掌柜依然表情紧张、浑身绷紧。
秦莲笙朝徐一扬了扬下颌，“带他去取。”
徐一忙拱手道，“是。”
秦莲笙坐在厅中阅览完胖掌柜提交的证据后，已是傍晚时分。
冬天的夕阳比那春日更淡，浅金红色的晚霞铺陈天际，带着些许柔和之美。丝丝缕缕的晚照自半开的窗扇泄进了屋，在壁上、地上映现出片片金红的光影，美不胜收。只是这份美中带着些许凄冷的寒意。
她徐徐站起身，缓步踱向窗边。叶善政的确老奸巨猾，凭着胖掌柜手上这些东西，顶多只能指证叶家的管家叶无，对于叶家并无太多实质性的伤害。此事，她决定据实禀告父皇，至于手中的这个所谓证据当如何处理，也待父皇定夺。
想着，她不由取出哨子。
清越的哨声骤然而起，信鸽如期飞落于窗台。
秦莲笙提起窗下案几上的笔，蘸着冬画早已为她磨好的墨，匆匆写就了信息。纸卷卷好塞入信鸽脚上的小管中，捧起信鸽，将其放飞。
灰色的鸽子扑棱棱地飞向了遥远的天际，在那辉煌的霞光中留下一抹飘逸而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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