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了？”尚殊知道楼亦水忙，回来的这些天也不多打扰。原想着等楼亦水忙完这一阵再聚一下，没想到楼亦水先了一步。
楼亦水握着水杯，有些紧张，“我……我找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噢！”尚殊剥了只虾放进嘴里，“你说。”
楼亦水有些踌躇，“我……”
尚殊抬眸看她，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然而等了半天，他楼哥还在那个‘我’字上面徘徊。他是个急性子，咽下嘴里的虾，就道：“不是，楼哥，这么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楼亦水当然知道不像她，但是这种话题……她不知道怎么开头啊！
尚殊按捺住性子，又剥了一只虾，“楼哥，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就直问，不用不好意思。”
说完，他把剥好的虾放进嘴里。
“贺一舟，他是不是喜欢我？”
“咳咳咳！”尚殊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楼亦水愣住，她的问题，有这么惊世骇俗吗？
好一会儿，尚殊才勉强缓过劲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你……”
尚殊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面色复杂，半响才道：“楼哥，你终于知道他喜欢你了吗？”
“终于？”楼亦水哑然。
尚殊道：“就我们上高三那会儿，他就喜欢上你了。”
楼亦水的眼眸慢慢睁大，眸中掩饰不住的诧异。
“之前每次跟你距离挨近一点，他都会diss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让我保持距离。”尚殊叹了一口气，“楼哥，你难道没注意到，贺一舟看你的眼神都跟看别人的不一样吗？”
楼亦水是真的没注意过这些。她当时满心都是逃避现状，根本没有心力关注其他。
尚殊又道：“如果不是喜欢你，谁会天天给你带早餐，天天接你放学，还千方百计打听你的喜好？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楼哥，那时全校都特么知道他在追你，但是你……”
“我不知道。”楼亦水说。
她撑着额头，思绪纷乱，内心迷茫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也不知道再见时，该怎么去面对贺一舟。
贺一舟为她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友谊的界限，可是她居然，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尚殊高中时候收过贺一舟挺多好处的，自觉应该帮他说点话。他想了想，还是把贺一舟准备跟她告白那事儿说了。
“……他很用心，现场布置得很梦幻，很唯美，是每一个那个年纪的女孩所幻想的，告白的场景。当时全班都在，可是，你没有来。”
尚殊现在想到那个场景还觉得有些心酸，“说实话，我都看不下去了。楼哥，你当时真的是有些过分了，一声都不吭就这么走了。我后来听说，贺一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你想考Z大，所以才开始努力学习，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他后来考上了，但是你已经出国了。”
楼亦水闭上眼，隐去眸中所有的情绪，“他跟我说，他学习是为了继承家业。”
“楼哥你傻啊，这也信？”尚殊道：“他是他爸唯一的儿子，他的地位谁都撼动不了，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个好好学习。”
“他只是为了你！”
“听邱应说，录取通知书下来那一天晚上，贺一舟拉着他们喝了一整夜的酒。喝着喝着就哭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邱应还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贺一舟这么狼狈的模样。”
“楼哥，贺一舟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楼亦水听不下去了，“别说了！”
尚殊没听，继续道：“我之前听你说合作的对象是贺一舟，我还特地去找过他。他知道你在楼氏的处境，也知道如果直接把项目给你你肯定不会要，所以费了心思，不惜得罪其他人，搞了个商谈。其实，不管方案做的怎么样，最后逐浪这个项目都会是你的。”
楼亦水还记得庆功宴那天，她问过贺一舟相似的问题。
贺一舟当时说什么来着？他说，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让他亏，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签约。
骗子！
“对了楼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上一中的论坛看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应该还是有记录保留着的。还有贺一舟企鹅空间，你也点开看看吧。”尚殊建议道。
“我知道了。”楼亦水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需要冷静一下。
楼亦水走后，尚殊看着桌上的佳肴，也没了吃饭的欲望。
他没告诉贺一舟楼亦水知道了这件事，毕竟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不要插手太多的好。
唉！舟哥，能帮的我都帮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楼亦水回了公司，工作是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一件事。全身心投入，她才不会有心思再想别的事情。
然而这次，她却怎么都没办法集中精力。
楼亦水想起尚殊说过的论坛，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中的论坛。
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录了，她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关于贺一舟的帖子很多，楼层最高的是——【校霸和学霸的二三事】。
楼亦水点了进入。
鼠标滑动，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重现，午后的校园，宽敞明亮的教室，还有砖红色的塑胶跑道……
那个少年，还是肆意张扬的模样，像火，明艳而热烈，可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的眸光却是温柔的，缱绻的，像是在看自己的整个世界。
——我做过的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一起跑过一千米——
——我努力奔向终点，因为终点有你——
——我想在Z大的校园跟你谈一场恋爱，一辈子都不分手的那种——
……
“嗒吧……嗒吧……”
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落到桌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那些她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以另外一种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楼亦水觉得心口疼得厉害。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贺一舟站在她面前，冲她笑。
很傻，却很真挚。
“啪”的一下，电脑被合上。
楼亦水昂起头，眼泪怎么都收不住。
她哽咽着，打开了很久不用的企鹅软件，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贺一舟空间的最后一条说说只有三个字——
她走了……
楼亦水再也忍不住，抄起钥匙夺门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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