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欧阳洛顿时愣住，有些茫然的望望意味深长地韩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确是韩栋，但是在与你接触后，一个名叫韩诺的人格在我脑海中苏醒了。”韩诺的笑容越发深沉，看着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脖子的欧阳洛，“知道了我是韩诺，你还打算和我做朋友吗？”
“嗯。”欧阳洛低低应了声。
这下轮到韩诺有些意外了，充满探究的视线落在欧阳洛身上，“为什么，你先前不是还恨我入骨？”
“我承认我之前是对你有偏见，但是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欧阳洛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韩诺。
“你的直觉？”韩诺饶有兴致地挑挑眉。
“在与你接触前我觉得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经过与你的几次接触，我发现你跟传闻中的根本就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就是觉得你做不出来那种事啊！毁灭世界啊随随便便就灭了上百万人啊什么的，这种只有在美国大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嘛！”
“不，你说的我全都做过。”韩诺望望傻眼了的欧阳洛，点燃一根烟靠在椅背上，仿佛只有藉着缭绕烟雾才能驱散心中升腾起的焦躁不安。
“你说啥？”欧阳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D市是我毁灭的，包括你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我亲手杀死的。”
“即便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你口中的所谓‘好人’吗？”韩诺自嘲笑笑，有些飘忽的视线望向窗外被路灯投射下几许斑驳的树影。
“……你毁灭D市的理由是？”若是最开始的时候，欧阳洛很有可能直接和韩诺撕破脸，但是欧阳洛已经想明白了世界的不同性，而且他隐约能猜到韩诺的想法，大概在他眼里的人类世界，就和他们看待蚂蚁一般，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你会去在意一不小心踩死的蚂蚁吗？
很明显是不会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韩诺做出的这种行为换个角度来说，也并不是太难以理解。
从人理角度看，韩诺的确是罪大恶极，视人命为草芥。
但是从天理角度上说，韩诺倒也没做错，他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去做了这件事。
对于拥有非凡之力的高位者来说，这些事情在他眼里的确不值一提。
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可能根本不会想到这么多，因为在他已有认知里这些离奇事物压根不存在，可与苏奕白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眼界也开阔了许多，再加上天生脑洞就大，一旦接触了这些颠覆常识的设定，那看待事物的角度与层面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欧阳洛能在身边至亲都曾被韩诺杀死后还能心平气和淡定询问的缘由，再加上没有了苏奕白充满迷惑性的话语，欧阳洛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随心而走。
更关键的是，当他与韩诺接触时，心里总会升腾起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从很久以前就认识韩诺，甚至打从心底信赖着他一样。
“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韩诺修长手指夹着香烟不停吞吐，甚是倦怠地倚着靠垫久久未做言语，在路灯照耀下晦涩难明的英俊面容透着些许落寞。
察觉到韩诺那无处宣泄地压抑情绪，胸口有些闷闷的欧阳洛小心翼翼道：“那个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我最开始，也不过是个像你一样的普通人。”韩诺脸上阴影更深，连带着语调也更加低沉，“为了他，我才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样啊……”欧阳洛有些怅然若失地点点头，“那个人现在还好吗？你为什么会失去他？”
“因为我曾经以为放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与其活在逐渐偏激极端的我身边，倒不如去找另一个真心实意爱着他的人，可事实却告诉我错了。”
“……”
“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忍受不了看着他陪在其他人身边。”韩诺忽然苦涩一笑，“我更不能忍受的是被他误解，所以我布了一个局，只是为了让他改变看法。”
哪怕欧阳洛再天然呆也能听明白这是在说自己。明明是意料之中的长篇叙述，可当这些话语真的从韩诺嘴巴里说出，若说欧阳洛没有感受到他的深情那是假话。
心里的确产生了强烈动摇，但随之而来的愧疚感与矛盾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感觉到韩诺话语里所包含的真切情感，可先前对于韩诺的仇恨情绪又让他觉得没办法去心安理得去接受。
因为那样对韩诺太不公平。
可他又不想再继续伤韩诺的心了。
嗯，夏飞那天骂自己的确没骂错，自己确实配不上韩诺的付出。
“韩诺，我觉得那个人根本配不上你为他做的一切。”
“爱一个人本来就不需求回报，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无所谓配不配得上。”
“如果那个人能有幸听见这番话，恐怕会很感动吧……”生怕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就要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欧阳洛迅速转移了话题：“你说过会让我看你的记忆，什么时候可以呢？”
“我觉得不需要了。”韩诺熄灭烟头重新启动汽车，眸里愁云已经散去，“就这么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也挺好的。”
韩诺说完，就加大油门快速穿梭于在深夜里十分安静的马路。
“韩诺，谢谢你送我回家。”
摆摆手示意欧阳洛不必客气，韩诺望望转身跑上楼的欧阳洛，视线随着不断亮起的楼道灯而缓缓上移，直至漆黑屋里传来光亮才扬长而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你真就那么笃定欧阳洛会回到你身边？你是真的忘了他曾经对你做过多么过分的事了吗？”
依旧是红色交织的空间内，一个略带恼怒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
“嗯。”
韩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韩诺，你会后悔的。”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又改变心意的缘由。”
“因为感情永远撒不了谎，即使你费尽心思想要去掩盖，事实都摆在那里，谁都无法逃避。”
“韩诺，你爱的太卑微了。”
“爱情从来不分高低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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