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善在车上坐着，宋正硕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血液染红了她的头发。她抱着宋正硕的头，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宋正硕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下。”徐信善焦急地碎碎念，宋正硕咳嗽了一声，睁开眼看了看她的脸，一层粉底液，眼眶下面还有厚厚的遮瑕。
“喂……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啰嗦……干嘛。”宋正硕想要说的轻松一点儿，却发现他的头根本不允许，只要一说话，就疼的很。
“你别说话了。等你好了，想怎么怼我就怎怼我。但是你现在，不能说话，”徐信善一只手按住宋正硕的眼睛，“你快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人家受伤了的，不是不能闭眼吗？你怎么还让我睡觉啊？”宋正硕含糊道。
“人家不能闭眼的是要死了。你现在还能跟我打趣，看来你是可以睡觉的。”徐信善捂着他的眼睛说。
宋正硕眨了眨眼睛，徐信善感觉到有睫毛扫过她的手心，一下一下又一下，似乎扫在她的心上，痒痒的，麻麻的，还有一点儿暖暖的。
其实刚才她也没想到，一直跟他吵吵闹闹的宋正硕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当她看见宋正硕躺在在她身下的时候，她确实是吓了一跳的。但她确实也担心，担心宋正硕因为她落下什么毛病。
“就要到医院了，就要到医院了。”徐信善又开始碎碎念。
“徐信善，你有完没完啊？不是让我睡觉吗？怎么还一直说起来没完了。”宋正硕又开口道。
其实他并不是嫌徐信善烦，而是他觉得徐信善确实很紧张。因为徐信善托着他脑袋的手，一直在发抖。
计程车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停下，许俊贤进去找了前台的护士，不一会儿就有专业的护士推着担架把宋正硕抬到了上面。
徐信善跟在后面跑，因为一只脚受伤了，所以只能靠一只脚用力，终于在拐弯进手术室的时候，摔在了地上。
许俊贤立马跑到徐信善旁边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不用担心，宋正硕他一定会没事的。”许俊贤安慰她。
徐信善抬起头，看着一片雪白的医院，突然紧张了起来。脑海里，外婆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她不想死，她放不下她。外婆紧紧攥着她的手，把她的手腕攥得青紫，可是最后，外婆还是走了。
她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这是外婆走后的第一次。
宋正硕是除了外婆和潮汐，第三个改变了她的生命的。
想到这里，徐信善抬起头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扭头，就看见韩在顺朝她跑了过来，再紧接着，就没有了知觉。
“徐信善！”韩在顺跑到她身边，摇了摇她，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韩在顺一把把她抱起来，去找医生。
潮汐走到许俊贤身边，墙上的手术室三个字正在发光，“宋叔叔……进去了吗？”
许俊贤点点头，“进去了。”
话刚说完，许俊贤看见潮汐的身后，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躺在床上，只有双眼和嘴巴露在外面，被护士推向病房，身边还跟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
许俊贤看到他的右眼上有一颗黑色的大痣，突然想起来什么，跑了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是戚利达先生吗？”许俊贤走过去按住病床说。
一个护士摘下口罩，“您是病人家属？”
许俊贤还没说话，旁边的黑框眼镜小姑娘就开了口。
“我认识您，您是许教授！戚博士给我看过您的照片。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戚博士。”那个小姑娘看着病床上的人，一脸愁容。
“可否进一步说话？”许俊贤问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护士把戚利达推到病房，许俊贤和那个女孩子在病房外面坐着。
“徐教授你好，我是小雨，戚博士的助手。”小雨无奈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俊贤问小雨。
“今天下午，博士让我出去给他买一份三明治，他在中饭时间加班研究了那头在菊花岛发现的鲸鱼，可能是没吃饭饿了。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研究所就……就爆炸了……一个巨大的火花从窗户里崩了出来，我站在远处，一动不敢动。”
小雨说着话，眼泪就流了下来，许俊贤递给她一张纸。
“谢谢，”小雨擦了擦眼泪，深呼吸控制了情绪，继续道：“当时我站在远处，整个人都惊呆了。直到救护车来了，把戚博士从楼上抬下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冲了过去。”
“戚博士被烧伤了，上身严重，下身还好。医生说，还好戚博士挺过了手术，不然……怕是凶多吉少。只是他的脸……被炸的碎片划伤，估计是很难恢复了……”小雨的语气弱了下来，怕是也为戚利达惋惜。
“我听说你们研究所爆炸是因为工作人员操作不当，这是真的吗？”许俊贤又问。
“怎么可能？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原因，才会把问题归结到我们工作人员身上。我们的灭火设备，每周检查一次，而且所有的仪器，都是一个月维修一次。工作人员也会每天中午和下午下班前检查仪器的开关和线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着火爆炸的问题！”小雨的情绪很激动，看上去确实不像在说假话。
“那你走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出现过。”
“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小雨皱眉，“没有，可能有，不过我没看见。”
“监控设备呢？”
“哪还有什么监控，都被炸坏了，找都找不到。”
“找不到？芯片也没有？”许俊贤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
“没有，”小雨摇摇头，“听所长说警察已经去取过证了，现场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搜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也就当普通的失火事件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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