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彻身后是一众阴兵，凡人看不见，可路上的狗却有感知，一个个伏在地上摇着尾巴，乖得不行。
孙秀才不知他是谁，可畏惧对方的气势，还是往旁边退了一步。
墨璃看着气势汹汹的男人，一时也有些傻眼，她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更没想到他能找到自己。自她从泰山府离开已经有些时日了，对方一直都没有出现，她沉浸在这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只当他是真的不在乎她。
在人间辗转了几处才来到汴州，墨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怕有人借用腹中孩儿对他不利，索性便隐藏了全部灵力，就算是穷奇也嗅不到她的踪迹。
既然打定主意不再互相打扰，那不如就断的干脆些，他不愿意负责，她也不拖他后腿。
可谁曾想就在她刚刚适应了人间的生活，准备自食其力将孩子养大的时候，他忽然又出现了。
还把自己的“追求者”吓跑了，真真是让人讨厌的很呢。
“客官要喝酒么？二两银子一小碗。”狮子大开口，反正他有的是钱，墨璃生怕他用纸钱糊弄自己，又补充了一句，“要真的银子哦，旁的可不行。”
“我要你跟我回去。”咬着牙看着她，从刚开始那秀才过去跟她说要娶她的时候冥彻就已经到了，本以为她会直接拒绝，哪成想她竟好脾气地听了他那么多废话，要是自己再不打断，这小丫头怕是要点头同意了。
转身往屋里走去，墨璃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可还是不搭理他。
紧跟在她身后，冥彻一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欸，你.......”孙秀才见状有些着急，想要过去，却又被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男人拦住了。白无常幻化成普通人的样子，面带笑容，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这位相公，请留步。”
另一边黑衣的壮汉就更可怕，怒目圆睁，仿佛他要是再往前踏半步，就要去见阎王了。
咳咳，里面就是阎王爷没错。
周遭的客人没有一个打算离去，买壶酒的功夫竟撞见这么一大出好戏，白捡的便宜谁不要？于是复又坐回座位上，一面吃着小菜一面喝着酒，优哉游哉。
房间内，冥彻看着墨璃忙进忙去地准备那些酒，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身侧十指紧攥成拳，极力压制才没有发火，“她喜欢凡间，如今你也要跑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勾得你们一个两个流连忘返。”
“我就是喜欢这里，怎么了，你管不了她就来管我，连思凡这件事我都要退而求其次么？”插着腰看着他，如今的墨璃可不是灵狐谷任人宰割的小狐狸了，她是这间小酒馆的老板娘，这是她的地盘，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恩怨两清，凭什么要自己跟他回去。
“我可不是你妹妹，倒了八辈子霉被你圈禁着。”细白的小手指使劲戳在男人心口，似是一点都不怕他发火。
这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与他闹别扭，冥彻想笑，又笑不出，良久才低声道，“我连她的退而求其次都算不上，比你还可怜，我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
想说他们冥家人最擅长讲歪理，可是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墨璃又有些心软，嗫着唇赌气道，“那是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那你愿意什么？愿意跟那个书生成婚？”书生书生，一次两次全折在这样的人身上，冥彻彻底被激怒，伸出手将她抵在墙角，“你想都别想，你若是敢，我就把他投进地狱。”
扬起头看着她，脸上仍是没有一点惧意，墨璃的小手一路下滑到他的腰间，“我可舍不得，万一再被送去修罗界和你那个妹夫碰上了，岂不是要气死你。”
“你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气死我？”眯着眼，冥彻给了她两个选择，也为自己找了个台阶。
可对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专往他心窝里捅刀子，“我舍不得崔钰。”
“墨璃！”他为了找她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而今被他气得怒吼出声，像是被这方寸之间限制了去路的困兽，左右为难，“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冥彻不知道她到底算不算自己的退而求其次，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若是眼前这个也没了，余生慢慢，就真的度日如年了。
被他前半句吼得堵住了耳朵，可男人后半句的语气又弱了下来，明显是在服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墨璃想着若是不利用好这一次叫他答应自己的要求，以后怕是更难了。
“跟你回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语气不够温柔，但略显急迫，想来是会同意的。
“我可以接受在你心里排第二位，但也只能是第二位。”墨璃嘟着嘴，表情算不上难过，但还是有些委屈，“而且不能再低了，这是我的底线。”
她这几日也想通了，什么名分都没关系，或许自己就是要走母亲的老路吧，所托非人，可既然是自己喜欢的，那无论怎样都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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