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嗡了一下,只觉眼前金星四闪,身子一晃,险些坐倒,幸好及时伸手扶住了门框,这才不致倒下,好一会才还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房间,整好衣束,快步走出房门,朝楼下走去。
那店小二见状大惊,一头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腿,哭喊道:“侯公子,钟先生这一走,那黄胡子万一杀来了,我们满镇百姓可怎么办啊!难道公子也不顾了么?”
“我不是!”,侯玉书急道,这一开口,才觉得嘴唇痛得厉害,原来就这短短一会功夫,急火攻心,竟然教他嘴上生满了燎泡。
“你给我撒手!我去寻那人去!”,他压低了声音喝道,那小二只是牢牢抱着他的双腿,死活不肯撒手,生怕他也一走了之。
侯玉书急怒之下,不再管他,只是大步向楼下迈去,那小二被他拖着从楼梯上一阶阶地滚下来,身子被楼阶碰撞得痛彻心骨,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始终将他双腿抱得紧紧的,硬是不肯松手。
刚走下一半楼梯,侯玉书不由一愣,只见店堂内外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见到他,那些人齐齐跪拜下来,“大侠垂怜,救我等性命则个!”
那靠前跪下的全是一些白苍苍的老者,见此情状,侯玉书不由得手足无措,他急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子如何敢当?快快起来!”
他伸手便欲搀扶起靠前的一位老人,那老人终是跪着不肯起身,侯玉书焦急得满头大汗,这一说话才现自己声音都变了调,变得又破又沙:“老人家,非是在下推脱,只是这件事,与在下实在是无关啊!”
那群乡民是一个劲地磕头,将头在地上撞得“咣咣”直响,听着那磕头的声音,侯玉书额头一阵麻,不由心乱如麻,烦燥道:“这如何是好?”
这个关头,若是自己也一走了之,这镇子里的百姓的下场,自不必言,自己若是不知这其中缘故,走便走了,可现在明明知道这将要生的事,怎可袖手不理?
他自小立志仗剑天涯,铲强扶弱,以那些历代豪侠为榜样,而今,乍遇不平之事,便心存畏缩,闪避不前,不但大大违背了平生志向和心底理想,只怕日后想起这事,一辈子也难得心安了。
可是,即便他不畏孤身犯险,插手此事,又于事何补?
他虽也曾习过一些武艺,但自我评价,顶多算个不入流罢了,单打独斗,或许没什么问题,那悍匪若只三五个人的话,也勉强够用,说不定自己应付应付还过得去。
可自己只有一个人两只拳头,便是把苦胆累出来,也应付不了五百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漫说要克敌制胜,只怕想全身而退亦无可能。
“要审时度势!不要冲动上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勇也,别做愚蠢事,找机会溜吧!”
“就这样走么……”
左右为难之际,只听那老者泣声道:“若镇上只剩下我等这没几日好活的老骨头,黄胡子便再凶悍,任凭他作恶罢了,也断然不敢强留公子,可这满镇的妇孺稚儿,何其无辜,竟受此厄难?还望公子搭救!”
侯玉书热血上涌,再也按捺不住翻腾如沸,胆气陡然而生,心中一横: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此际若退缩逃避,往后还有什么脸面自立天地之间!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苦笑道“这是我命中的定数罢!逃也逃不掉!”
他团团一揖,目光灼灼地望着众人,神情已从初时的慌乱变得坚毅:“各位乡亲,大家都请起来罢!这事说到底,侯某也是有责任的,若非我将那人带进这镇子来,又哪来这么多事?那姓钟的跑了不打紧,这个约,我来赴!请大家放心,在下拼尽全力也要护得众乡亲的性命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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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之中,一骑如黑色幽灵,驰向镇外的鸡鸣岗,微凉的风呼呼刮着,月在云间时隐时遁,天上繁星点点,整个山岗处在淡淡的清晖之中,百步见人,侯玉书催动马匹,一口气驰骋到山岗顶上,他大叫一声:“我来了!”
不一会,只听得四周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那群马匪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向着山岗渐渐逼近,慢慢将他围在一个大圈子里。
他正要开口,一个马匪纵马突地向他奔来,两人交错擦身之际,那人二话不讲,一刀向他腰间斩来。
他见这人的来势凶猛,心中早有防备,眼见那人肩膀微动,情知他要出手,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那马儿拔足向前猛奔出几步,堪堪闪开这一刀!
饶是如此,仍慢了少许,他只听得“吱”的一声,紧接着后背微微一凉,原来衣衫被那一刀划开一个大洞,借马错开之际,他大叫道:“先不要动手,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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