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看我带谁过来了。”
还没到小摊前，小姑娘就嚷了起来。跟在她后边的两只小『奶』狗不明所以，也跟着胡『乱』的吠叫起来。
两只小狗呆呆萌萌的模样，惹的宁浩不禁失笑。
眼前的馄钝摊不大，只有两三张旧桌子。
一张帆布支撑的棚顶，一个煮馄钝的小灶，加上几根长条凳，就是这个街边小摊的全部。
可能时间也是晚了，孤零零的白炽灯下，仅有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大叔在那里吃饭。
老人家还是上次见面时的模样，上身穿着件印着“xx酱油”的绿『色』短袖，下身是一条老式的西裤，脚底下一双布鞋，上边斑驳的沾满了油污。
看到孙女领着人过来，老人抓着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珠。
宁浩正思虑着用什么措辞和老人家打招呼，没想到老人的记『性』倒是挺好，一下就认出了他。不等宁浩出声，便热情的打招呼。
“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煮碗馄钝。”老人说着，又回头对小姑娘吩咐道，“小雪，把桌子擦一擦。”
“哎！知道了！”秦雪欢快的答应着，也不知道她从哪找了块抹布过来，卖力的在宁浩身前的桌上抹了起来。
“姐，你吃糖吗？给你一块儿，我偷偷买的，让爷爷知道了一准说我，他怕我吃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说着，秦雪从兜里掏出了两块糖递给了宁浩。
说起来，女生似乎都偏爱这种“零食外交”，小馨的『奶』茶，还有秦雪的酸梅糖，好像都依照了这种社交方式。
宁浩平时也吃一些零食，只是不像真正的女生那样，对零食有种执拗的偏爱。接过秦雪递过来的酸梅糖，他在考虑，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在兜里备一些零食，毕竟只取不送，好像有点欠妥的感觉。
这种水果硬糖，宁浩还是头一次吃。
一股令人牙酸的酸味在口腔中融化，刺激的酸爽，让他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秦雪的眼睛立刻也跟着眯成了一道缝，不过看她的模样，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滋味。
“好吃吧？”秦雪的眼睛亮亮的，弯弯的眉『毛』给人种很俏皮的感觉。
宁浩摇了摇头，这滋味实在是太酸了，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是吗？我还觉得挺好吃的！”秦雪剥开了糖纸，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
宁浩还真有点喜欢秦雪皱着眉头吃糖时的俏皮模样。
也不知道上次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连个小姑娘都欺负。
秦雪陪着宁浩说了几句话，便铺开本子自顾自的做起了作业。不知为何，看着她在有点刺眼的灯光下温书，宁浩的心里就有像刚刚含着的那块糖一样，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
坐在邻座的那个中年大叔，没过多久就付钱走了，馄钝摊就剩下了他一个客人。
秦老汉端着一大份的馄钝，端到了宁浩的面前。
碗是那种老式的土瓷碗，不过刷的很干净。浓香的汤汁上边，撒着几片葱花和香菜。
“汤是用老母鸡汤炖的，咸盐和调料都在碗底，你吃之前搅一搅。”秦老汉说道。
宁浩“嗯”了一声，拿勺子搅了搅碗底，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飘了上来。
舀起一勺的汤汁，慢慢的嘬了一口，唇齿间马上『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
作为顶尖的厨师，宁浩对食材和料理也算相当的苛刻。他本对老头的馄钝没报太高的期望，结果令他意外的是，味道居然出奇的好。
这是一种最原始、最富含底蕴的味道。
鸡汤不是用普通的肉鸡熬制的，而是用那种真正的农村老母鸡。看汤汁的颜『色』和味道，起码熬制了六个小时左右。
这就很难得了，要知道，现在的小摊贩，做的汤料基本上都是拿香精和料油勾兑出来的。那种小吃完全没有任何营养可言，吃多了还伤身体。
“怎么样？汤还不错吧？”看到宁浩抿了口汤汁，秦老汉开口问道。
“好喝！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这得是那种真正的土鸡才能熬制出来的，老汤里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的独特味道，喝起来让人身上暖暖的。”宁浩答道。
听到宁浩这么说，秦老汉的眼睛马上一亮，
“没想到你还是个内行呢！别人来吃，最多也就是觉得味道好，没想到你连里边的配料也能尝出来！”
宁浩笑了笑，客气的说道，“我就是平时喜欢美食，说真的，您这汤真是很好喝，有种让人怀旧的味道。”
秦老头做了半辈子的馄钝了，来小吃摊吃馄钝的，要么是工地干活的农民工，要么就是起早贪黑的普通打工仔。
这些人来吃饭，大多图意便宜、好吃，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和苛求。
高山流水，知音难求。秦老汉原本只把宁浩当做一个普通的子侄辈看待，不过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竟生出一份知音的感觉。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做馄钝就一个秘诀，不糊弄。汤要用农村的那种老母鸡熬，肉馅挑的也是新鲜的里脊肉。弄虚作假的事情，我做不来，缺德！”秦老汉说道。
现在的人，谁还管缺不缺德。金钱至上，想想小区周边的地下小车库、苍蝇馆子，连店面饭桌都没有，卫生条件堪忧，做生意全靠刷评论送外卖。和这些人一比较，秦老汉的馄钝摊，可真是太难得了。
看了眼在『露』天的灯光下写作业的秦雪，宁浩决定帮帮这对爷孙俩。
“秦爷爷，您这味道也不错，怎么不换个地方，这儿位置也太偏了吧？”宁浩问道。
这地方破破烂烂的，市里动迁了快两年了，也没见动工。房子被扒了一溜，老住户几乎都般空了。虽然有些附近打工的租住在这附近，可这里的人流量并不多。
而且这地方消费也低，一碗馄钝才10块，换成市中心的话，起码要翻一倍。
“我这小摊子，能往哪搬啊，店面又贵，再说现在小雪马上要上高中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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