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汐阁。
谁也没有想到，前几日还奄奄一息，身子虚弱的陆芸汐，不到一夜的功夫，竟然又面色红润，生龙活虎。
掌柜的看到陆芸汐身子痊愈，心下欢喜不已。
他快步迎上前，脸上带着一抹欢愉的笑容，“小姐，您病了这些时日，我们可都担心得紧。”
陆芸汐摆摆手，“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昨日突然出了那么大的订单，买家在哪里？”
闻言，掌柜的却是一脸的尴尬之色。
他抿着下唇，微微摇摇头。
陆芸汐不解地瞥了掌柜的两眼，“怎么？你也不知买家是何人吗？”
“小姐。”掌柜的这才吩咐人将账本拿来，递给陆芸汐，“这买家十分神秘，昨日付钱之时，也是托了牙人前来。这牙人行当有规矩，绝对不会泄露客人的秘密。”
陆芸汐挑动眉角，心中一紧。
这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一来不是禁品，二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买家为何如此神秘呢？
想着，陆芸汐的双眼蹙动，盯着掌柜的，“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掌柜的难为地摇摇头，“今日一早我就吩咐人去打听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陆芸汐蹙着双目，思量了好一会，才对掌柜的道，“你派人去城门四角守着。这么多东西，既然他已经买下，总不能不运出城吧。这两日若是有大批量的车队出城，你只管去问问便是。”
掌柜的脸上的难为神色这才一点点褪去，立即露出一个欢愉的笑容，“还是小姐您心思敏捷，我这就去安排。”
陆芸汐在店中转了一圈，这染汐阁如今的生意当真是大不如前，整个上午都没有见到几个人。
掌柜的不到一个上午，就已经将所有的城门都安排好了人手。
他坐在陆芸汐对面，扫视了两眼陆芸汐摊放在桌上的账本，不由自主地也是长叹一口气，低声道，“小姐，这些日子染汐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从前都不如了。”
陆芸汐抿着唇角，思量一二，便望向掌柜，“这两日我想要公开举办一场化妆会。你帮我邀请些女子，最好是那些长得不大好看的。”
掌柜的不解，挑动眉角，身子往前凑了凑，两只手搭在桌上，面色难为几分，“小姐，这化妆会一向都是请那些长得本就精致清秀的小姐们最好，您为何要找些长得不大好看的？若是失败了，岂不是砸了咱们染汐阁的招牌？”
陆芸汐闻言，身子往后靠了靠，一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之上，双眼轻轻地眯在一起，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接着道，“若是只画那些好看的，有什么挑战性？要画便画难的。”
“可是……”
掌柜的还要答话，陆芸汐却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头。
“那这化妆会大概定在几日之后呢？”
“待到我将新品研制出来。不过，这些日子你倒是可以开始寻找参加化妆会之人了。”
五日之后。
染汐阁的门前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掌柜的一早就按照陆芸汐的吩咐，在店外准备了一只高脚椅子，还有一张梳妆桌。
梳妆卓上除了一只黄铜镜以外，空空如也。
四周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皆是伸长了脑袋，往染汐阁之中望去。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陆芸汐才拎着一只红木盒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盖着红色盖头的女子，缓步从店中走了出来。
陆芸汐扶着那女子坐在桌边，四下里扫视一圈，微微躬身行礼，轻声道，“感谢各位今日来参加染汐阁的化妆会。今日在化妆会上，我们不仅仅会进行素人大改造，而且还会推出染汐阁新品。”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声逐渐传来，有人冷哼几声，高声道，“谁不知道染汐阁的东西又贵又没有在工部造册，你竟然还敢推出新品！”
听到那人的声音，陆芸汐在人群之中寻找了一番，却不敢确定究竟是谁喊出的此话。
她只得淡然一笑，别过头，瞧了两眼掌柜的。
掌柜的应承一声，侧过身子，右手向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却见店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官府的男子。
那男子对掌柜的微微点头一笑，便走到人群之前，立即有人拎来一把椅子。
“这位是工部吏使，今日所有的新品都会当着大家的面在工部造册，也好杜绝了那些想要靠着抄袭染汐阁新品发家致富的店家的心思。”
掌柜的说完，面带笑容，四下里扫视一圈。
果真如同陆芸汐料想的一般，他这话音才落，四周的人群便逐渐安静下来，皆是面面相觑，纷纷点了点头。
陆芸汐对于这个效果十分满意。
她四下里扫视一圈，面带笑容，对众人点点头，便掀开坐在高脚椅子上的女子头上的红色盖头。
众人看到那女子的样貌之后，却又是大吃一惊。
“这不是城东的丑女林西施吗？”
“是啊。她怎么在这里？”
“陆芸汐不会是想要给她化妆吧？”
……
这些议论之声一点点传进林西施的耳中。
她低着头，双眼蹙在一起，喉咙上下滑动一二，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陆芸汐却慢慢走上前，一只手搭在林西施的肩膀，别过头，对她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朱唇轻启，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放心吧。”
闻言，林西施的面色这才缓和几分，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才看了一眼，便立即别过头，垂着眼皮，方才好不容易露出的字形神色荡然无存。
这林西施可谓是京城生得最丑陋的女子。
她一张国字脸，眉毛稀疏，双眼只有黄豆大小，几乎没有鼻梁，颧骨高耸，嘴边的两道法令纹使得她看上去老出不止十岁。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生林西施的那张嘴虽然生得小巧，可是一张嘴唇却是薄如蝉丝，搭配上她本就不妙的长相，更是显得怪异无比。
她可谓是陆芸汐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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