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怔,满脸赤红,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又道:“先从你出身说起,自小长于大漠,不知父母出身,整日与风沙日月为伴,与人心险诈为依,你知道什么是亲情与家吗?”
十三闻言突的心头一紧,疼痛难当。
那人继续道:“好,再说你那酒鬼师父,身为四大异人,不求进取,最后落得个人残志毁,成了一个混吃等死的无用废物,莫说天下人如何看他,便是你杀手城里的那些腌臜货又有几人正眼看他?这其中的道理究竟为何,你身为他的弟子对他又有多少理解,多少体会?”
十三脸色铁青,恶狠恶的瞪着苍穹,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日离开焚魔城时师傅他老人家站在沙堆远处替自己解围的样子。
风寒沙冷,他那一副饱经沧桑落拓的坚毅身躯却如一座大山,巍峨悲壮的矗立在那阴险狡诈的大漠人心之上,给了自己无穷的自信与坚强。
的确,这人说的不假,自己往昔只顾一人悲喜,何曾想过他老人家心中的天地锦绣、山河喧嚣。
那人略微顿了顿,长叹一声,道:“说到你,你傲然出世,少年成名,不好好的做个焚魔杀手,却去学人家找个女人,沉沦情事,你又可知,你那生不如死的六载过往,在他人眼中是何样子?是英雄?是情种?还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十三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呼吸急促起来,就听那人接着道:“你再回头看看你身边的那个女子,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义无反顾,你再看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见异思迁、负心薄幸,你还好说不明不白,你到底明白什么?身为弟子,你不懂师门兴衰,颜面高低;身为恋人,你不懂忠贞不渝,坚定执着;身为子孙,你又不懂身前尽孝,庇荫族人,说到底,你要明白什么?又能明白什么?”
那人说的义愤填膺,连声质问真如五雷轰顶,十三只觉句句诛心,字字泣血,颓然跪地失声痛哭。
确实不假,这一桩桩隐秘心中的不堪心事常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叫他几欲窒息。
常常的,他以为自己不去想,事情便可淡化,可谁料,时间越久,那心头的窒闷便越加沉重,如今被人说出,真如大山崩塌,毁天灭地,所有自诩的幸福也在这一霎猝然崩逝,不留半点痕迹。
十三心痛欲裂,伏地大哭。
那人止声不语。
良久,重又开口,道:“算了!事到如今,你若清醒便不要再讨什么明白了,仔细想想,一切还不都是过眼云烟,水中望月。唯只盼你此时良心未泯,在临死之前能为你爱的人多做些什么,以免再留遗憾。”
十三闻言,心念一动,突然抬头,泪雨涟涟的仰望苍穹,凄声道:“放了野儿,放了我的两个兄弟,有什么事,你尽管冲我十三一人?”
那人略作沉吟,道:“好!是条汉子!不枉你江湖人世走上一遭。”
那人说完,突见天地风云乱搅,地暗天昏,过了半晌,猝然消失无踪。
十三定睛再看,就见眼前站定三人,分别是魔格野、施嗣与金恩。
魔格野手捧天灵玉牌,笑容灿烂,一道清灵微蓝的气晕罩满全身,看起来煞是靓丽。
施嗣手捧鬼主玉牌,面色凝重,一道赤艳诡异的气晕罩住全身,隐隐透着阴煞之气。
金恩手捧地王玉牌,神色温和,一道暗绿磅礴之气游走全身四周,净显博爱广大。
十三眼望三人先是惊喜,继而悲伤,说起来她三人都是自己心中至亲至近之人,如今历劫,四人同病相怜,十三隐隐的感到了一场无形的阴谋正在迫近自己。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倒倍觉释然,心中念着只要能一己担下所有,得以给三人活路,纵然自己粉身碎骨那也便值得了。
于是十三面展笑容,重又仔细的看了看三人的面容,渐渐地蹙眉,苦笑,雷雨纷纷,然后一声长叹,冲着苍穹尽处慢慢显现的那道模糊人形,道:“来吧,快说,我该如何去做?”
那人道:“你可想清楚了,此事一定确定便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十三傲然挺身,掷地有声道:“啰唆什么,到底如何,赶紧说个清楚。”
那人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听清楚了,他三人体内各有所属之源,珍贵至极,但这也是他三人灭顶之灾的起始之本,你若愿意将那三个所属之源一并吸纳,并与你的银体强魄融合淬炼,他三人体内的恶屙便可立即祛除,再无半点反弑之险。”
十三一听立即道:“好!如何吸纳淬炼,还请明示?”
那人有些讶异,道:“你难道不用再想想了吗?”
十三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啰里啰嗦的成何体统?”
那人轻叹,道了个‘好’字便叽哩哇啦的授了一串咒语,十三依言而行,不过半晌,就见三人罩体的气晕同时脱离开去,径直飞进了十三的身体之中。
药亭外熊熊燃烧的黑火蓝焰突然爆盛,随即变得赤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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