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被莫名塞进了又一个高端局。比起苏禾主导的民企高层研讨会，这场集中了各大领域翘楚的峰会让他更没了立锥之地。
好在演讲嘉宾分享的干货足够精彩，王玺听得十分投入，暂时忘却了硬挤进来的紧张。
演讲结束后，研讨会进入了第二个环节：根据当下热点议题，设专题分会场。与会者自由选择分会场，做闭门讨论。
王玺环顾左右，一说进入分会场环节，大家纷纷起身，直奔自己感兴趣的分会场而去。很快他的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愣愣地站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迈步，是左还是右。
他不是对分会场的主题都没兴趣。恰恰相反，他觉得每个都很有趣。只是，他好担心，进入小会场，万一需要大家一起讨论，他的“无知”该如何隐藏。
“王……玺？”背后传来一声招呼。
王玺应声回头：“娄……主任？”
“果然是你，”娄主任快走两步，热情地迎了上来，“世界真是小哈。你去哪个会场？”
问到王玺的痛处，他脸上浮起一阵红。
“走走走，去听听医疗行业如何利用AI实现智能诊断、靶向治疗。这是前沿课题。”
娄主任拍了拍王玺的肩，顺势一推，让王玺跟上他的步伐。
王玺紧随娄主任走进会场。他安心坐在了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即便整个会议室不过6排、30来个位子。有了娄主任相陪，他无需怯场。
会议的热度远超王玺预期。大家热烈讨论，完全没有轮流发言的意思。常常是一个话题抛出来，大家抢着发表意见，压根没注意到一个不发言的王玺，到底是没机会说话，还是没底气说话。
王玺轻轻吐了口气。
“我觉得就现阶段来说，AI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一位中年男士笃定地说，“大家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啊，很多都是概念性的东西。现在换个名字就是新鲜事物了。说到底，AI跟我们这么多年谈的数据库概念没啥区别。都是收集数据嘛。最终还是要靠医生来下判断的。”
王玺惊讶地看向会议室里的人们。明明大家已经在热烈讨论怎么用AI提升诊断效率了。这位“大叔”怎么一句话又拉回原点了。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反驳。
“AI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一句突兀的反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王玺的脸上。
王玺觉得脸上一阵烫，他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腹诽已经从他的心底滚出了嘴巴。
“嗯……AI不是简单的数据处理，他的学习能力才是关键。”
王玺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他说得很坚决，声音却很轻。要不是会场够小，坐在后排的人大概都不知道他又发话了。
王玺觉得左手被人轻推了一把。他转头看，是娄主任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娄主任脸上的表情是想让继续说下去的。
“我最近看到一个关于AI的新闻。一个病人在看诊后，向Deepseek描述了自己的症状，发现医生开的药并不对症。而最终医生认可了AI的诊断。”
没等紧绷五官的“大叔”开口，王玺又补充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AI能替代医生看病，而是，AI跟数据库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有综合数据，分析数据并做出归纳、总结的能力。AI的结论当然需要人的确认，但他的角色已经是助手而非一个数据包。”
王玺谨慎地去看周围人的反应。虽然，没有人出声表示认同，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是肯定的。
“呃，时间关系，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
分会场的主持人打破了会场的沉默，总算流程可以往下推进了。
“我，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王玺在散会后，向娄主任求教。
“哪里说错了，如果AI等同于大数据，大家还有必要来讨论这个话题吗？”娄主任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可是，我看大家都没有反驳……我说完了，也没人赞同……”
“这个就跟你说的内容没关系了。”
“啊？”
“哎，张会长，这边。”
娄主任没等王玺反应过来，出声留住了身边路过的一个中年男人。
王玺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刚的“大叔”嘛。
“我来介绍一下哈，这位是市医学研究会的副会长张昌河，也是市医院的心脏科主任，学科带头人。”
王玺脑袋一声“嗡”，难怪刚刚没人反驳张会长的论断。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道了一句：“张会长，您好！”
“哦，你好，”张会长脸色阴沉，握住王玺的手也很敷衍。
王玺的左手臂一疼，娄主任给了他一肘子。
他急忙补充说道：“您好，我是王玺，我……”
王玺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能给自己的名字前装上什么前缀。
“他是王声的公子，王玺，”娄主任接上了话。
“哦，是王声的儿子，”张会长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点，“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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