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中尾雪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江澈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他没有选择无视，转而走到另外一侧的沙发，坐好后，江澈抬头问道。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觉得今天姐姐很奇...”
“江澈。”中尾雪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不是成了你生活中的包袱。”
这句话问得江澈哑口无言，眼神从平淡变成了淡淡地挣扎。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害怕。
中尾雪忽然低头用手捧着脸颊，崩溃的眼泪喷涌而出，这些日子积压的所有压力都在此刻释放。
想想她都经历了什么，想想为什么她会经历这些。
江澈不敢抬头，一度沮丧，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不都是自己吗？一切不都和自己有关吗？
我还真是个灾星啊！江澈自语道。
中尾雪和江澈都是很善良的人，中尾雪将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江澈又何尝不是。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但我希望你能和我多说说话，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不希望你总躲着我。”
今天是一场噩梦，不能清醒的那种。
今天的遭遇比死亡更可怕，因为那不是恐惧，那是让人汗毛倒竖，那是让人无助而感觉世界没有了希望，那是人类最无耻的秉性...
对女人而言，死亡与之相比，简直可笑。
即使现在想起来，都让中尾雪浑身冰凉，不住发抖。
人的关系最不可信，但这世界上仍然有好人存在，只是坏人太多，好人的声音淹没其中。
江澈将纸巾递给中尾雪，对方只是抓住他的手腕，这仿佛是救命的稻草。
江澈想了很多，最终摒弃了所有的杂念，他平静地注视着中尾雪。
“这世界已经崩坏了，所谓的秩序只是虚假的谎言，所以，请坚强一些。”
是啊，这世界已经崩坏了，哪里还有所谓的秩序。
但说这话，显然不是中尾雪想听的。这是最残酷的安慰，这也是最真实的安慰。
女人擦干了眼泪，默默起身，她红着眼睛，走进过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澈低头看向手中的纸巾，另外一只手摸向胸口，冰冷的语言是锐利的尖刀，伤人也伤己。
在经过中尾雪房间时，能听见里面极低地哭泣声，江澈似乎是逃避一般的躲回了房间。
他靠在门前，身体逐渐放空，最终瘫软在地，江澈看着外面的明月，安静了很久...
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显示是小鸟游三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小鸟游三问道。
江澈道。“我在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今天有起凶手案，没有目击者，发现者报警时，已经很晚了。”
“死了六个人，都是某个会社的出租车司机，我调了他们的履历，发现有三个人有犯罪前科，都是猥亵女性。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痴汉。”
小鸟游三说完，一直等着江澈回复。
“然后呢？”江澈语气沉着。
“那些人是中弹身亡的，而且只用了5发子弹，有两个人死在同一颗子弹下。”小鸟游三语气更加平缓，仿佛在讲故事。
“请继续说下去。”江澈依旧问道。
“子弹的出处很容易查...”小鸟游三又补充了一句。
两人同时静默，都在等对方揭底。
转天的一早，江澈早早地起床做了早饭，中尾雪的房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门外传来敲门声，江澈去开门，成田里奈站在门口。
“来干嘛？”江澈问道。
成田里奈拎着手里的食盒道。“昨晚做了些吃的，想给姐姐，顺便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江澈扫了一眼成田里奈手中的东西，单手接过，让了一个身位。
“你知道我们遇到什么了吗？”成田里奈瞧着江澈的眼睛，一刻都不想移开。
沙发上的两人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形的战斗，成田里奈也一改平时的闲散，本来她的性格就不算软弱。
“我不知道。”
江澈眼神沉静如水，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自私。”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所以才会一直在关心你，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我们都是孤独没有依靠的人。”
“我能感觉到中尾雪姐姐没有当你是外人，但你却当她是外人。”
“怎么，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这么让你讨厌吗，这个国家的人都这么让你反感吗？”
“你是在讨厌世界，还是在讨厌自己。”
成田里奈步步紧逼，时间能让人明白很多东西，也能看清很多人。江澈的心是封闭的，完全封死的那种。
昨天的事情只是一根导火线，牵引出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电视上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昨日，于某公园发生一起恶性的凶杀案，共有六名遇害人，死者都是出租车司机。】
【具警方公开的消息显示，凶手在女性洗手间内外，用手枪子弹枪杀了六人，外面有两名被害人，里面有四人。】
【六人中，岸田、沢阳、三村，被司法机关宣判有猥亵罪，另外三人也有不同程度的猥亵记录。】
【警方怀疑，这些人可能在被害前做了一些触犯法律底线的事情，请当事人尽快联系警方，尽早抓住凶手，保证市民安全。】
电视的声音不大，但房间里的两人听得很清楚。
“我会去报警的。”成田里奈道。
江澈偏头看向电视。“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身后的过道有开门声，随后是中尾雪的声音。“对不起，我起晚了。”
语气和神态一如往常。
“我做了早餐。”江澈起身对中尾雪道。
中尾雪笑着点头，似乎昨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两人的关系也一如往常，这一点让江澈都感觉羞愧。
“今天，还要出门嘛？”三人坐在一起，中尾雪笑着问道。
江澈微微点头。“对，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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