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兄弟们，我给你们璇儿一个！！！”蔡七踩在凳子上，左手提着啤酒瓶开始撒酒疯，赵金元在旁边使劲儿拉着让他下来，毕竟他这桌子专门定制的南海黄花梨，怪贵的。
可蔡七已经喝嗨了，再加上旁边几个人起哄，死活不下来，急的赵金元上手就要揍他。
沈林照旧坐在一旁沙发上独自岁月静好，一边查资料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帮人闹腾。
起因是蔡七起哄说顾先生回来了高低要庆祝一下，也不知道谁附和了一声，之后就成了这样。
这些人在跟沈林相处久了之后，发现只要在大事和关键事情上不掉链子，也别作死，其他时候你想干啥干啥，顾先生基本不会管你，没你想得那么难相处。
于是现在他们狂欢中除了没人敢来折腾“顾先生”，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沈林也没管，民国时期曲平县城的惨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对比现在的岁月静好，哪怕是这些人现在的喧闹，沈林看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也好，总不至于有小乞丐为了满地的药渣去偷去抢不是？
一片喧闹中，地下二层的门开了，一个怯生生的脑袋钻了进来。
不到一米二的个子，背着个书包，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怯场，又好奇的探头探脑。
陈义在其背后打开了门，推了一把面前的臭小子。
“进去啊，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来爸爸工作的地方看看吗？”
陈默沉默了一下，人小鬼大的他看了看蔡七那边流氓踩桌喝酒的德行，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个气场强大，在这么吵的环境中都能安稳的坐在那里岁月静好，一看就是大佬的男人。
俏咪咪的示意自家爸爸低头。
陈义不知道自家儿子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配合的低头，想听他说什么。
“爸，你混黑社会的？”
“黑你个头啊。”陈义直接照头给了暴击，不知道这臭小子哪里来的脑回路。
陈默捂着头吃痛，觉得自家老爹不肯承认，一个明显很有城府、很有地位的大佬，和他们不务正业，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小弟，工作地点还在酒吧的地下二层。
这不是黑社会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电视剧这么演，不会有错的。
不承认也没关系，陈默照顾老父亲那脆弱的自尊心，他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看的电视剧和电影很多，这个桥段很寻常，基本就是迫于生活加入黑社会的普通人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黑社会身份。
这叫身份认同，这一切都是因为内心的正义感。
陈默很上道，瞧了瞧沙发上的大佬，又问老父亲：“爸，我要不要装哑巴，说错一句话会不会被带出去杀掉。”
陈义又给了一个暴击：“你可闭嘴吧，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话走到了沈林跟前，沈林的气场太强，单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威压感，让臭小子陈默联想到了很多电影里演的那种大佬，一时之间不敢太靠近。
陈义知道这小子脑子里八成在演电视剧，没管他，自顾自的开口。
“顾先生，我家的臭小子，带过来认认门。”
陈义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的，驭鬼者的寿命普遍不长，哪怕黑爵酒吧有顾先生在，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被顾先生用什么办法，短暂的压抑了厉鬼复苏，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厉鬼复苏的过程，比之前更快。
每次濒临极限，他们都会让顾先生帮忙，厉鬼会安分一段时间，可一段时间后的厉鬼会重新复苏，且复苏的比之前更快，就好像弹簧，压下去弹起来的更猛烈。
陈义能预见自己的未来，大抵是不得好死的，或者说所有的驭鬼者最后都会人不人鬼不鬼，不得好死。
顾先生能帮他们几次，最后他们还是会死于自身的厉鬼复苏，没有人会安逸的享受一切。
所以陈义把自家臭小子带过来，想混个脸熟，日后多走动。
他的厉鬼害死了自己的老婆，父母，诸多亲戚朋友也基本都远离了，如果他在死了，自己的儿子基本就无依无靠，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总得有个依靠不是？
相处这么久，陈义也多少了解一些顾先生的性子，知道如果陈默在这里混熟了，自己如果在死前再有些功劳，顾先生不会亏待了这臭小子。
横竖算给孩子留条后路。
沈林看着眼前的陈默，熟悉的脸庞恍惚中让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死皮赖脸缠着他，非要喊他老爹的臭小子。
在无数个被厉鬼折磨，人性崩溃的边缘，是包括陈默在内的诸多孩子，给了沈林支撑人性的锚点。
沈林不是没想过回到这个时间点看到以前的故人会怎么样，毕竟历史和时间的把戏他实在玩不转，也搞不明白。
可当活生生的陈默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恍惚了。
“过来坐。”千言万语化作几个字，沈林温和的招呼着，看着眼前怯生生的臭小子完全没有印象里那死皮赖脸，小小的混不吝模样，恍然又明白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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