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寒和苏辞又偷偷潜入了当年发生火灾的实验室。
这里不同于能够被私人买下的女生宿舍，它从屋顶到地面，每一处都被重新粉刷修葺过，早就焕然一新。
苏辞原以为时小寒进来后还是会搜寻有没有割裂空间，但转念一想，实验室不属私人，程诺这么做被察觉的风险很大，当年这儿的东西应该是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却见时小寒走了几步，对着白墙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看不到？”
苏辞审视一圈儿，“我该看到什么？”
瓷白的墙面，干净得好似连灰尘也没有，时小寒倒像是看到了渗入墙体的东西一般：“血，很多很多血。不仅是这儿，窗户、地面，都有很大一滩血水，当年这里发生过一场搏命。”
苏辞抬脚迈向她的步伐忽而一顿，他发觉时小寒进入亚兰纳后，在某些方面似乎过于敏锐了一些——不提割裂空间，当年用刑侦技术都未曾勘探到的血迹，她竟时隔两年还能有所“感应”？
还是说……那些本就和她息息相关？
眉头紧锁的时小寒显然也发觉了异常。
火灾后，实验室施行了更加严格的管理机制，所有试剂都被锁在外面的试剂管理房，他们所处之地除了几张被收拾得纤尘不染的实验台，还有两台处理数据的仪器。
对其他任何人而言，这房间里没有丝毫味道。
可时小寒甫一进门，眼睛鼻子就被强烈冲击，那感觉就像是被极其浓烈的味道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刺得她直想打喷嚏。
诡异的是，她一个喷嚏还没打出来，所有味道又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恍如雾散云开，很多东西从地缝里幽幽渗出，她看到血色的轻烟自地面而上，自窗户和墙内而外，缕缕渗出。
她的视线几乎被血色笼罩。
时小寒不禁将掌心贴在墙面上，感受着那些飘散出来的只有她能看到的东西，“是血雾，它们跟我的身体有感应，是我的血。”
苏辞耳畔嗡鸣，讷讷看着时小寒分析，一如宿舍里的割裂空间，似乎当年属于她的每个秘密都被精巧地掩藏，只待她来亲自揭开。
“程诺在这里下了禁制——比桑田施给陶雨田的还要高明——血雾只有和我的气息产生感应才会透体而出。可是这么多的血，我当年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掌心贴着冰冷的墙，已经生了冷汗，时小寒陡然睁眼，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对吗？”苏辞拉过她那只冰冷的手，捂在掌心。
暖意驱散了方才萦绕着的恐惧，时小寒镇定心神，点头：“这里应该另有一个割裂空间，血雾是从那个空间里升上来的。”
“是在地下？”说着，苏辞也觉得自脚心而上渗来森森凉意。
“这次的太强悍了，我打不开。”时小寒回握着苏辞的手，“你能借点你的异能给我吗？”
“我的可以吗？够用吗？”
“试试吧。”时小寒凝神，调动苏辞身上的异能，再加上自己的，化而为掌，全力打出——
还真就只差了苏辞的那么一点点。
附着在实验室周围的异能和时小寒打出的异能相抗，两人只觉周遭空间被力量压迫得扭曲变形，头痛欲裂胸闷气短，几秒后，空间又骤然复原。
两种异能被相互冲散，实验室地面出现巨大空洞。
苏辞往里探了眼，凭直觉判断深度超过三米。
这回他也闻到了尘封许久的血腥味儿。
混合着地下的腐败、霉变、腥臭，那黑黢黢的大洞仿佛是从地狱延伸出的触角，在气流中缓缓摇动，怂恿着他们一跃而下。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避退，苏辞按着时小寒往后退了退。
而在这洞外，时小寒比苏辞看得清。
她看到底下是个庞大复杂的实验室，这个空间被打开后，空气和外界流通，她终于从中分辨出了不同的血腥味儿。
两种？不，三种！
其中还有桑田的！
时小寒拉着苏辞跳下去！
尽管坠落过程中时小寒召了风力拖着两人，但她还是召得晚了些，未能盘旋成型的风力非但没有带来多少阻冲，还把两人吹晃了。
于是落地时他们被震地腿麻了，然后齐齐腿软瘫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时小寒：“……”还不如不用风！
苏辞善解人意地说：“我们先看看这儿的环境，不着急进去。”
两人落地点正巧在实验区外围，左右两侧是鞋柜衣柜和消毒区域，布局倒是和上面学生们的实验室一模一样。
时小寒脑瓜子阵阵钻疼，起先还以为是掉下来的过程中撞到头了，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发现是有东西在干扰她。
“怎么样？”苏辞身体素质比她强，这会儿已经站起来，拖着她两肩将她扶起。
未料时小寒竟然还是腿软地跌在他身上，苏辞一惊，慌忙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是不是磕着碰着哪儿了？”
“不是。”时小寒两手抱着苏辞一只手臂做支撑，“是桑田，桑田在这里留了意识……在干扰着我。”
提起桑田，苏辞大脑自动警报声响，抱起时小寒就要回去，却被时小寒无力按住：“桑田的意识留在这间实验室里，我们可以通过他的意识看到当年发生的事。”
“不行，他随时都有可能入侵并控制你的意识！”
“苏辞！”时小寒双腿无力，手上好歹还有劲儿，挣扎推搡着苏辞手臂好让他镇定下来，“桑田留在这儿的只有意识没有思想，只要没有外力诱导，他就不会反过来控制我！”
苏辞脚步停下来，垂眸：“真的？”
“……”时小寒心虚地移开视线，“要不我再试着连接你的意识，我们一起看？”
“不会两个人都搭进去吧？”
“……你通过我的意识看我看到的东西，我通过桑田的意识看他看到的东西，这样就算我被桑田入侵，你也能及时叫醒我。”
听着是套娃的意思，理论上没毛病，但苏辞担心：“我能一下把你叫醒吗？”
“当然能啊！”时小寒很有信心地说，“本人亲测有效！”
苏辞被哄得心花怒放，俯身在时小寒唇瓣轻啄一口：“那你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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