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院依据地形，分门别类设置了多个不同风格的舞台，时小寒等人前几日去的是里面最大的“风雅厅”。
被着装“工具”的包，时小寒想当然地就按照记忆走向风雅厅，门一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鲜红的地毯顺着人行道，从门口一路铺展到了舞台边缘，舞台上巨大的正红色幕布耀眼夺目。除了红，屋内的各式设施都是实木黑，这常见又浓墨重彩的配色让时小寒起了身鸡皮疙瘩，她怔怔问苏辞：“我们上次来不是这样……对吧？”
她心里是确定的，但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自己的记忆不再那么有把握。
“座椅被重新刷了漆”苏辞说，“地板、地毯、幕布全换成最新的了。”
时小寒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是的，风雅厅的变化就是色彩比上一次鲜明太多了，好像被人将饱和度调到了最大，每一处颜色都在入眼那一刻充斥着人眼球。
“看来周年庆对歌剧院的某人而言很重要，其背后暗含或者代表的意义也许就跟眼前一样，对那人而言，是极其浓墨重彩的。”
时小寒一下就想到了团长，正要跟苏辞说什么，眼角敏锐地捕捉到人影一闪。
“谁？！”时小寒冷喝，转过身子背对风雅厅大门，视线在错落有致的柱子上一一扫过。
就在这时，她看到乳白色圆柱后直愣出小寸发丝，像是什么人头上桀骜不驯的呆毛，她悄悄拉了拉苏辞衣袖，不动声色地向那根柱子靠近。
看那头发的位置，似乎和她本人差不多高，如果是个男性，这能让柱子完全挡住的身材……有可能是个少年……
不对。
还没走两步，时小寒由心底生出戒备。
少说也过了四五秒，足够人反应的了——她和苏辞一直没动静，柱子后的人就不好奇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了吗？还是他故意暴露的？
时小寒迈了一大步，故意用鞋底蹭着地毯发出足以让周围人听见的摩擦声。
那寸发晃了晃，倏尔隐匿在柱子后。
有点傻么？
时小寒快步赶过去，却又见那人影蹭的从眼前滑过，风一样蹿至一扇门后，消失不见了。
“喂——”
时小寒叫着，下意识追过去，跟着人影跑到一扇漆黑木门前，看到淹没在黑暗中的盘旋楼梯。
这里是一楼，楼梯通向的，是地下室？
苏辞食指推了推木门，说：“这门是新的。”
时小寒后退半米，打量起整个墙面，门框周围的痕迹比外围白了不少，甚至乍一眼就能看出异样。她又凑近木门，闻到刺鼻的建筑材料味儿，呛声挥手：“肯定刚安装没超过一个月！”
苏辞探身进去，在墙壁上摸了几回也没找到开关，时小寒打开手机，依次往台阶、墙壁、墙顶照了照，发现这条路竟然是没灯的。
“看楼梯扶手上的痕迹，这楼梯应该用了很多年了。”苏辞拧眉。
新装才不久的门，后面是个连灯都没有的分明使用了很多年的旋转楼梯……
“这儿……曾是密室？”
“密室。”
最后两个字，两人异口同声。
时小寒微微后退了半步，直觉楼梯尽头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刚刚那个人影的反应……引诱她来这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人对这里的地理环境都极其陌生，苏辞也不愿时小寒涉险，于是双方对视，都很默契地走出这扇门。
“我们先去找陶雨田吧。”时小寒提议。
“嗯。”苏辞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不知是不是时小寒的错觉，她觉得苏辞通过这一举动传递给她很强的坚实感。
歌剧院对外散布的消息是假的，时小寒和苏辞晃荡了一大圈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啊对了，”走在路上，苏辞想起什么似的说，“我昨晚睡不着，顺手查了点陶雨田的资料，他们家在离这儿不远的别墅区。传闻这几年陶雨田和他夫人感情不和睦……”
后面的时小寒没听进去，因为思绪被“睡不着”三个字定住了，心中愤愤地想你好歹还一觉睡到天亮，真正没睡好的人是我才对……
这么嘀咕着，身体就十分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时小寒走路不看路，不着意就踩到了苏辞，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眼瞅着姑娘一个趔趄就要摔，苏辞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顺势按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困了？”
时小寒摇头，强打精神，视线忽然被一处小屋吸引，“那是什么？”
苏辞顺着她指的望过去，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简易屋子，下意识想说是杂物间吧，但又觉得不对……杂物房很少单独再安个窗户。
两人交换了眼色，不约而同朝小屋走去，苏辞首当其冲，伸手推门——
床褥、枕头、衣服、鞋，整齐划一地映入眼帘。
竟然是间住房？
“你们是谁？”喑哑混浊的声音突兀响起。
时小寒苏辞同时转身，前者被佝偻着身子目光阴鸷的陶雨田吓了一跳，又立时被人护在身后。
“冒昧打扰，还请陶先生见谅。”苏辞反应很快，彬彬有礼鞠了一躬，才说，“我们是从星都来的，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单从面相上来看，陶雨田比实际年龄要大。明明衣食不愁的条件，愣是被他活出了苦大仇深的模样来——额头三五道褶，杂乱胡飞的眉毛，还有看人时总是露出的大片眼白，都让人觉得十分……龌龊。
接着身高优势，躲在苏辞身后的时小寒又忍不住多打量了陶雨田几眼，心想他也跟照片上差距太大了吧？
大抵是在面相和气质的差距过于悬殊，叫陶雨田对苏辞平白多了几分敌意，闻言眼睛一斜，浑跟没长耳朵似的。
苏辞云淡风轻笑了笑，说：“前天我们有幸观看了《佳》这场音乐剧，突然想到……”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看着陶雨田，陡然冷了声音：“不知道您还记得丽佳么？”
时小寒看到陶雨田明显跟筛糠似的抖了一下，自内而外冒出一股肃杀之气，她跟着心头一凛，默默站到和苏辞并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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