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的陈姨回来了，回来的当天做了一大锅的糖醋小排骨。
那香味一路飘进了隔壁，沈乔不等人家邀请就主动登门拜访了，还从冰箱里提出两袋排骨当做礼物。
“陈姨回来啦，我来看你啦。陈姨看起来又年轻一点了，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呢。”沈乔的嘴巴甜甜，跟抹了蜜油似的。
陈姨笑容满面，转身说着，“少爷，沈乔来了。”
“让她进来吧。”蓝柯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这么乖顺地走正门还送礼，蓝柯用肚皮想都知道沈乔是馋着陈姨做的小排骨。
不过没翻墙翻窗的，也算有进步，蓝柯不禁莞尔一笑。
沈乔哄着陈姨做了好多好多的小排骨，吃了个饱，又打包了些，这才随着蓝柯去了书房。
蓝柯帮沈乔补习功课，这是早就约定好的。沈乔的成绩现在卡在了年级前十后几位，就是进不了前五。蓝柯给沈乔补习，补的就是重难点。
里面的重点科目就是物理。沈乔的物理是所有科中最差的，只能算得上中等水平。蓝柯给沈乔挑了本物理教辅，两人趴在桌上，一个讲一个听。
“好了，先到这，休息一会吧。”蓝柯把教科书合上放到一边。
沈乔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累死我了。”
“这么点就累了？后面等着的更多。”蓝柯不留情面地打击道。
沈乔麻痹地捂上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蓝柯在桌上收拾着，果真在整理后面的资料。沈乔不去看，转身走到了窗边。
书房的窗户上有一个小小的支出来的阳台，黑色的土里冒出点点绿色的小尖芽，沈乔好奇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蓝柯！”
“怎么了？”
“你阳台上种的是豆芽吗？”
豆芽？哪来的豆芽，蓝柯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沈乔说的是土里的绿芽。
原来已经发芽了，真是快。
蓝柯笑了一笑，“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吃的，种的是花。”
“什么花？”
“等花开了不就知道了吗。”
沈乔又将目光放窗外的风景上，入目的就是远山朦朦胧胧的绿，东一处西一处的小树林。然后是蓝柯家的后院，用灰白的石砖砌成围墙，奶白色的栅栏划出一块地，里面种着参差不齐的树，有些长到了好几米，有些只有半米。
沈乔从窗外望出去，只觉得这些树种得太丑了。
“柯爷，你们家后院种了些什么树。”她开口很直接，“有点丑。”
蓝柯把沈乔的小脑袋盯了半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果树。”
“果树？唉，我们去看看吧，看看！”
沈乔拉着蓝柯兴冲冲地到了后院。
走进了些沈乔才发现，这些果树种类不大一致，有的叶片肥大，有的是修长，有的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有的结出了很小一个的果子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水果。沈乔侧过头问，“都是什么果树，我是说，他们都能结出什么果子？”
“柑橘，樱桃，最左边的是苹果，你靠近的那一棵不知道，从种下到现在，开过几次花，但都没有结果。”蓝柯盯着那棵树，目光放得很远。
“为什么不结果？”沈乔觉得可惜了，伸手摸了摸树干，硬硬的，有些糙。
“大概是因为种下它的人，忘了。”
“不是你种的吗？”
“一半是。”
蓝柯家后院的果树，是沈乔小朋友全程参与怂恿种下的。
沈乔和蓝柯是同一所幼儿园，后来两家人又被发现是邻居，沈乔和蓝柯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常常是你到我家玩，我到你家玩。
那时候的沈乔和外婆住，外婆喜欢花，满后院都是花，各类各色，眼花缭乱，整个四季都有明亮的色彩。在一众的花中，最宝贝的又是兰花，都是五岁的沈乔叫不出名的。
沈乔小时候贪玩又调皮，时不时就会故意或无意地糟蹋两三株花，把开得正好的花摘下来，混进另一坛花里，折两片翠色的叶埋进土里，外婆教会她的第一句诗就是“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埋得理直气壮。
沈外婆因此断过沈乔零食，罚过写检讨（只不过沈乔每次都是乱七八糟画幅画交差），把兰花摘下来的那次，还关了小黑屋（其实就是让沈乔一个人呆在房间，把玩具零食都拿走）。架不住沈乔本性乃皮，最后直接不许沈乔踏进后院半步。
沈乔每次都会跟蓝柯讲，后院什么花开了，她又摘了哪朵，沈外婆罚了她什么，今天的晚餐吃了什么。
那时候，关于沈乔的全部，蓝柯都知道。
反正沈乔是越来越不喜欢后院的花了，总是在蓝柯跟前抱怨，“那些花有什么好啊，都不如我，不用整天浇水施肥松土，我这么好养，外婆偏喜欢花。”
蓝柯才六岁啊，但他还是很讲道理，“但是每次后院的花开了，沈外婆都会给乔乔编花帽啊。”
“木木，你才大大班，还没上小学，你不懂。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人是不会珍惜的。我就是平时太听话了，外婆在不在意我。”沈乔拍着大腿讲得认真，明明幼儿园都没毕业还一副小学生的气派。
蓝柯跟着没有成见地点了点头，“那要怎么办啊？”
“我得离家出走一次。”
沈乔说一不二的性子从小就这样，当天偷偷到后院小报复地掐了几朵水嫩嫩的花，画了一副生动的离家出走图，迈着哒哒的小步子跑到蓝柯家，送了蓝柯花，然后霸占了蓝柯的小床，小身板在床上滚来滚去，“木木，我离家出走了，在你这过夜，不许告诉我外婆。”
蓝柯乖乖巧巧的前五年生涯里，一直觉得离家出走的都是坏小孩，但他又知道乔乔不是坏小孩，乔乔给他送花了。
蓝柯点头，“嗯！”
沈乔在房间了躲着，蓝柯害怕暴露也很义气地躲在房间内不出来。到了饭点的时候才慢腾腾地走出房间，撒了生平的第一个谎，把饭带回房间吃。整个过程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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