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冉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刻意放缓。他缓缓抬起右手,他食指指尖,不知何时已凝聚了一丝极其精纯、凝练如针尖的真气。
他将指尖缓缓靠近窗纸,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框边缘、不易被察觉的角落。
真气微吐,无声无息!
桑皮纸坚韧,但在凝聚如针的真气下,如同被热铁烫过,瞬间出现了一个只有针尖大小的、极其细微的孔洞!
没有发出任何撕裂的声响,甚至连一丝碎屑都未曾落下。
完成了!
朱冉心中一定,立刻将那股真气散去。他调整了一下倒挂的姿势,让身体更加稳定,然后将左眼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那个刚刚戳出的小孔。
一股微弱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味,从孔洞中飘出。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锥子,透过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孔,穿透了朦胧的窗纸,终于......窥探到了那间神秘房间内的景象!
朱冉屏住呼吸,左眼紧贴着那个针尖大小的孔洞,将全身的感知都凝聚在这唯一的视觉通道上。
孔洞虽小,却足以让他窥见雅间内的大致景象。
房间颇为宽敞,陈设布局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与聚贤楼外在的喧闹浮华截然不同。地面铺着厚厚的、织有繁复暗纹的西荒地毯,踩上去想必悄无声息。
四壁并非寻常的白墙,而是以淡雅的竹青色锦缎裱糊,上面悬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墨画,笔法苍劲,一看便知出自名家手笔,绝非附庸风雅的俗物。
墙角摆放着几个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陈列着一些造型古朴的瓷器、玉器,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靠窗的位置,设有一张宽大的紫檀木茶台,上面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有一个鎏金猊兽香炉,炉中正有袅袅青烟升起,散发出清冽而昂贵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压下了酒菜的油腻味。
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由整块花梨木雕琢而成的八仙桌。
桌面光可鉴人,映照着顶上的烛光。
桌上罗列着精致的杯盘碗盏,盛满了各色珍馐佳肴,有些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刚上桌不久。
山珍海味,时令鲜蔬,搭配得宜,色香味似乎俱全。
然而,围坐在桌旁的三个人,却显然都无心于此。菜肴几乎未曾动过,酒杯也是满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朱冉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扫过桌旁三人。
背对自己方向坐着的,是一位身形异常魁梧健硕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紧束的青色劲装,布料看似普通,但质地紧密,隐隐有暗纹流动,显然并非凡品。
劲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宽阔如门板般的肩膀、厚实如岩石般的背肌以及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臂膀轮廓。
即便只是静坐,也给人一种山岳般沉稳、蓄势待发的压迫感。他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子束在脑后,露出一段粗壮有力的脖颈。
由于背对窗户,朱冉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放在桌边的右手,骨节粗大,手指修长而布满老茧,尤其是虎口处,茧子厚实得惊人,显然常年与兵器打交道。
在他手边,紧靠着桌腿,立着一柄连鞘的长剑。剑鞘是某种暗银色的金属打造,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几道简洁的防滑凹槽,在烛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坐在八仙桌东侧主位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
他穿着一身质地上乘、一尘不染的月白色公子衫,衣领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
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白色的公子巾,巾子正前方,镶嵌着一块鸽卵大小、毫无瑕疵的羊脂美玉,温润生光,
他生得面皮白净,五官也算得上清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之气,嘴唇极薄,嘴角微微向下撇,带着一种天生的倨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周那一圈明显的、泛着青黑色的阴影,即使扑了粉也难以完全掩盖,这是长期纵情声色、作息颠倒留下的痕迹,与他这身文雅打扮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此刻,这位公子哥儿的神情看起来颇为轻松自在,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他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柄展开的泥金折扇,扇面上画着工笔花鸟,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微响。
然而,他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却时不时地、极其隐晦而又贪婪地瞟向坐在他对面的叶婉贞。那眼神,并非纯粹的欣赏,更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的、充满诱惑却又带着刺的珍宝,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起伏的曲线以及清冷的面容上流连徘徊,带着一种混合了占有欲、好奇与几分忌惮的复杂情绪。
每当叶婉贞的目光似乎要转过来时,他又会迅速移开视线,故作自然地摇动几下折扇,仿佛只是在扇风纳凉,维持着那副翩翩贵公子的表象。
此人,正是这聚贤楼的东家,清流魁首孔鹤臣之子——孔溪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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