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兰也有些生气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被他这么说，她心里要是好受那就见鬼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
年轻男子哼了一声道：“你十六年前就已经不是暮霭村的人了，这儿不欢迎你，少回来添乱。”
暮菖兰倔强道：“在你们身子治好前，你别想赶我走！”
顿了一顿，她突然看向叶焱，朗声说道：“哥，这是我的丈夫，同样也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大夫，他或许能够治好你们的病！”
“你居然还带外人进来？！”年轻男子勃然大怒：“我没有你这样糊涂的妹妹，赶紧带着这几个家伙滚出去。”
暮菖兰大叫道：“我是暮霭村的人，你别想赶我走。叶大哥一定会医好你们的！”
年轻男子冷哼道：“以前看过那么多大夫，能顶什么用？你带他们赶紧走，别做无用功了！”
暮菖兰凄声道：“十六年外貌没有一丝改变，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哥，我希望大家能恢复正常，能够离开这里。”
年轻男子斥道：“闭嘴，我们在这不老不死，这是多少人求仙问道都得不到的！我们现在可以说和神仙一样，你少胡言乱语。”
叶焱突然插嘴道：“生机全无，三魂七魄被强行束缚于身体之中，你们早该死了！”
听到这话，那年轻男子当场呆住，怔怔地看向叶焱。
叶焱笑笑，目光瞥向东边的山峦，然后用手指了指，淡淡道：“在那里，有人强行撕开了一条连接鬼界的缝隙，我想，应该是菖兰口中的山神做的吧........”
顿了一顿，叶焱又道：“若是我没猜错，十六年前那场大地震应该震裂了人间界与鬼界的空间屏障，将死之人接触到鬼气之后，本该离体的魂魄被鬼气勉强与躯体维系起来，因此才留在世间。后来缝隙逐渐合拢，漏出来的鬼气越来越少，等鬼气完全消失，你们的魂魄就会再度离体……菖兰小妹应该就是这么死的......”
“你、你怎会知道？”年轻男子声音发颤，像是见鬼一般看着叶焱。
这是雾霭村的秘密，即便是那些村民都不知道。
叶焱笑了笑道：“你们现在其实就是一种活死人，和僵尸不同的是，你们拥有智慧。”
四周的村民脸上相继露出惊色，他们纷纷看向年轻男子，大声问道：“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竟然是活死人，自己竟然是僵尸，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轻男子知道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有人讲出了缘由，我也不再隐瞒了。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你们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一众村民尽皆骇然。
年轻男子道：“当年，我找到了山神大人，请她救救村子里的人，可是……”
“可是我没有办法救那么多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围观人群自动分开，却是一大一小两只黑豹走了过来。
大的有成年人大小，而小的，却像是个小不点。
“呵，你终于肯出来了。”叶焱看向那两只黑豹，微笑道：“撑开裂缝十六年，你这身子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只怕连一个月都活不了了。”
“山神大人......”一众村民呆在了原地。
“嗷呜.......”
大黑豹道：“十六年前，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直撑开这条缝隙，让鬼气能持续流到村子里，让本该死去的村民们可以勉强留在世间……”
黑豹口吐人言，这不是神，而是妖。
叶焱道：“行逆天之事，终归会害了自己，你这千年修为如今已毁于一旦，这么做，值得么？”
反正叶焱是没有那么高尚的。
大黑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为了心中的那份坚持，即便是牺牲性命又如何？难道一直修行下去就更有意义么？即便成仙又怎样？生命的长度并不能增加生命的深度，与其一味地修炼，倒不如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以及爱自己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一番话，叶焱对这老豹子不由高看了不少，他转头看向草谷，道：“师父，你帮他们看一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治疗办法。”
草谷点头，然后走到一位只有十岁大小的村民身边，轻声说道：“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好的。”那村民点点头，很快把手伸了出来。
草谷探出右手，无名指中指和食指点在对方脉搏上，然后输出一缕真气在他体内游走，给他细细检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不说话了，就连暮菖兰的哥哥也没有再出手阻拦，虽然嘴上说的尽是些不客气的话，但他也还是希望这些村民能够恢复正常的。
几分钟后，草谷收回了手，暮菖兰急忙问道：“草谷前辈，怎么样？我哥哥他们还有救吗？”
草谷摇头。
暮菖兰顿时蔫了，她猛地扑到叶焱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叶焱皱眉道：“师父，真的没有办法吗？”
草谷继续摇头，叹息着说道：“人类和鬼类生灵最大的不同便是生气，想要救活这些村民，就得先祛除他们体内的鬼气，这一点倒是很容易做到，关键是去除鬼气之后，想要让他们的三魂七魄继续留存于肉身之中，就得为其关注生机，生机这种东西，只有活人才有......也就是说，想要救活他们就得先杀人，一命抵一命！”
这种事情，蜀山弟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草谷继续说道：“这种以命换命的方法乃是蜀山禁术，一旦施展，必遭天谴！”
暮菖兰：“.........”
凌音：“........”
暇：“.......”
叶焱皱眉道：“也就是说，连我们蜀山也没有办法咯。”
“是的。”草谷点头，“他们是鬼不是人，想要起死回生那就是逆天之事，焱儿，这种事情你我都做不了！”
“........”
叶焱沉默了。
明明答应了暮菖兰来着，可他还是没能做到，所以他又一次食言了。
起死回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暮菖兰趴在叶焱怀里伤心地哭着，叶焱只得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小声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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