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茗嫣规规矩矩的跪下，不卑不亢道，“回祖母话，孙女儿并不晓得哪里做错了。且不说是顺昌侯府的大小姐先行咄咄逼人，要是那样，孙女儿也就忍了。可那郑小姐因着扬州之事说起了质疑圣上的话祖母可曾听说了？”
舒老夫人看着舒茗嫣的脸色不似做伪，问向旁边的吴静雯，“雯丫头，可有这回事？”
吴静雯没想到舒茗嫣能辩驳的丝毫不乱，但这又怎样？
“静雯当时并未在场，哪里晓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纵然那郑大小姐说了那些话，自有圣上做决断，茗表妹何必要去出那个风头？”
“吴表姐此言差矣，郑婉音当时将扬州说成了不入流的偏远之地，可偏偏圣上嘉奖扬州盐运使司周宁远大人时曾说过大越国库收入每年有十之三四来源于扬州，其中又属盐税居功至伟。若是茗儿不知这话倒也罢了，不知者无罪。可是茗儿毕竟自扬州而来，周伯父又一向和父亲交好，是以这些事情茗儿耳濡目染自然知晓一些的。大姐姐，当时宣读圣旨之时你也在场的，不是吗？”
话语之间提及了圣上，舒云罗又怎能避而不谈，只能捏紧了帕子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心里不禁恼恨听茶，打探消息的时候就不知道多用点心吗？
“正如大姐姐所言，确有其事。当时郑小姐当着孙女儿的面明晃晃的说出来这般逆言，若是孙女儿不去反驳一二，当时人多口杂，难不保这事儿传到圣上耳朵里变成了我们舒家作壁上观。届时，顺昌侯府有先皇余恩庇护，可祖母有没有想过，我们舒家会如何？”
她既招惹上了郑婉音，便已经想到了这些。
哼，舒云罗，你也就只会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吗？
舒老夫人闻言一颤，心道，若是那顺昌侯府小姐真说了那等大逆不道之言，正如茗丫头所言，圣上的眼睛可是盯着呢。
虽说圣上日理万机，京都各家小姐拌嘴的事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谁能保证有没有小人进了谗言？
“若真是这样，你这般做也没错。只是，好好说道也就罢了，何必要惹得让人家的姑娘下不来台，交恶了顺昌侯府？”
舒茗嫣暗暗腹诽，说的好像现在顺昌侯府和舒家交好一样。
“孙女儿当时也想息事宁人的，不过一个比试，故意输给郑小姐也是使得的。只是郑家小姐提出若是孙女儿输了以后皆不得身着正红，孙女儿哪能就应了这个？”
正红只有正室嫡妻才有资格上身，寻常妾室皆不得碰上，舒老夫人应当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谁家会希望自家女儿做了人家妾室？尤其是嫡女！
舒老夫人闻言亦是皱眉，听闻这郑老侯爷也是个正直之人，怎的顺昌侯府的小姐会这般跋扈。
算起来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这两个孙女儿。
“既已真相大白，就都散了去吧。茗儿，你去送了霏丫头去榆柳园，今日之事委屈她了。”
转而又嗔怪着吴静雯，“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听消息也听不全，也惊的我老婆子瞎想瞎猜，你这跳脱的性子啊，可真是随了你母亲。”
丝毫不提及自己偏听偏信，错罚了舒云霏。
舒茗嫣懒得再去看面前那副祖孙情深的画面，和铃木一同扶了舒云霏回了榆柳园。
夏苓已早早烧好了热水在那里候着了。
几人合力将舒云霏扶到床上趴着，夏苓查看了伤口，“幸好小姐赶去的及时，四小姐并未伤及筋骨，将养几日便好了，只是这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夏苓敷药的时候舒云霏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舒茗嫣气道，“现在知道疼了？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二？祖母说动用家法的时候你怎么不拖延着时间等我过来？若不是铃木机灵跑去了烟雨阁，你还不知要受多少疼。”
“二姐姐莫要生气，云霏当时想解释的，只是雯表姐开了头后，大姐姐和三姐姐也随之附和，云霏根本插不了话。”
舒云霏抬起汗涔涔的脑袋，低声细语。
舒茗嫣瞬间没了脾气。
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她，现在怎么又能责怪？不用舒云霏说，舒茗嫣也能想到舒云罗舒云清的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她心疼的擦拭着舒云霏脸上的冷汗，“云霏，对不起。”
“二姐姐切莫如此折煞妹妹，是雯表姐她们在祖母跟前挑拨，祖母又一惯疼爱雯表姐，自然她说什么祖母便信什么，这关二姐姐什么事。反倒是云霏没用，不能替二姐姐辩驳一二。”
“话虽如此，可若不是我，她们又怎会如此待你？”
若不是她，舒云霏也不会这样就招了那几人的嫉妒。
“二姐姐可是跟云霏见外了？若不是二姐姐，云霏哪能有那个福分被养在祖母身边？若不是如此，恐怕那几位姐姐早就明里暗里的给云霏委屈受了。况且，这也全然不是坏事，云霏无辜受了家法，祖母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愧疚的，云霏知道该如何做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寻了机会帮你讨回来的。”
若是连舒云霏都护不了，她还怎么保护母亲，保护辰逸？还有裴昭，陆家。
又陪着舒云霏说了会儿话，知道另一个丫鬟银木煎好了药服侍舒云霏喝下后，见着舒云霏睡着了，舒茗嫣才退出了榆柳园。
刚出了榆柳园，就看到珍珠在门口候着，“二小姐，二夫人叫您去芝兰苑一趟。”
舒茗嫣诧异，“母亲可说了是何事？”
“二小姐一去便知。”实在是夫人真的动怒了，她也不敢随意编排。
待进了芝兰苑后，舒茗嫣还是没有想出来。
“娘亲，”舒茗嫣行完礼后起身向着陆幽兰走去。
岂料陆幽兰一声呵斥，“跪下！”
“母亲？”
“我让你跪下！”陆幽兰少有的严厉。
舒茗嫣只好跪下，却看到母亲自琳琅手中接过了……戒尺！
“手心伸出来。”
舒茗嫣只得依言乖乖的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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