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是她和那个“耀耀”曾经呆过的地方。
君耀微微垂眸。
“他一定很喜欢你罢。”
不然，怎么会愿意和她呆在一个屋檐下。
嗯？
夜阑刚刚将装着衣物的木箱打开，回头几分不解。
君耀望着墙角木箱里的红衣蹙起眉，见状夜阑赶紧道：“你若不喜欢，那我们现在回东夷。”
如今的耀耀，好似比较喜欢素色。
“不要。”
君耀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我今夜就睡这儿。”
睡这儿？
夜阑紧张地从木箱中拿出一套衣服来。
“可我觉得，你好像不开心。”
若是这样，他们也是可以立刻回东夷的。
“难道，我还要开心于上神像这般欺负于我？”
君耀的左手悬在半空，一行水渍便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猫爪一般一下一下挠在夜阑的心头。
“我、我错了。”
夜阑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那人身前蹲下，仰头十分诚恳开口道。
君耀眉头又皱紧一分，低头靠近一字一顿缓声问道：“哪里错了？”
“我不该让你掉进湖里的。”
毫不犹豫的一句让那张俊脸上立刻绽出笑容来。
“嗯。”
他点头，“堂堂上神，怎么连个湖面都撑不住。”
湖里很冷的，尤其是夜里。
“你也快去换一身。”
“嗯。”
夜阑点头，起身走出屋内轻轻关上门。
一盏茶的功夫后，等夜阑踏出房间时，对面的那间房门已经敞开着了。
换好了么？
夜阑弯起笑容往前走去，余光中却瞥见右侧同样敞开的大门外，一抹艳色正出现在庭院之中。
月光之下的那个颀长背影让她不觉微红了眼眶。
耀耀。
夜阑情不自禁慢慢走到庭院内，伸手将那人从身后轻轻抱住。
“你想起他了？”
他？
夜阑恍然大悟，松开手对转过身的那人笑道：“那是你。”
不管是初见时八岁孩童的耀耀、是再遇时十四岁的耀耀、是十六岁忘了她的耀耀、还是喝了忘忧汤如今的耀耀，他们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君耀。
是她不管见了多少次都同样欢喜的耀耀。
“不是。”
她还记得，于她而言自然是。
君耀左手捧住身前人的脸侧微微摇头，“只有等我想起来，他才是我。”
但于自己而言，不过只是和他每日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的存在罢了。
“所以，你不可以在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
不管她以前对那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许。
夜阑微红着眼眶将手覆在身前人放在自己脸侧的大手上，笑道：“除了这身红衣，没地方可寻。”
君耀黑眸流转，挑眉道：“那是他笨，竟然被这样一位贪慕美色朝三暮四的上神给吃住。”
“我没有。”
夜阑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我没有朝三暮四。”
君耀抽出手食指轻轻点在她额间，“哦，那就是承认贪慕美色。”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美的。”夜阑低声委屈反驳一句。
暗道以前的耀耀虽然也喜欢怼自己，可那都是含沙射影笑里藏刀，有时候她都听不明白呢。
从来不像这样直戳戳扎她心窝的。
这才几日，自己就被他气哭了无数次。
不过……
“你是不是开始有点儿喜欢我了？”
夜阑弯眼笑道，她感觉到了，他开始接受自己了，从他开始撇清和那位公主的关系开始。
“这还有待商榷。”
君耀负手转身，走到石桌边坐下，右手不觉敲了敲桌面。
“为、为何？”
这种事还可以商量的吗？
“因为……”
君耀偏头，右手撑着脸侧望向急忙跑到身边坐下询问答案的那人，“他那般乖巧你都舍得让他喝下忘忧汤抛弃于他，我这样不乖巧的，以后岂不是更可怜？”
“那是因为蛇吻花的缘故我才让……耀耀喝下忘忧汤的。”夜阑解释道。
“你明明可以选择杀了许堇墨。”
若自己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那个“耀耀”，便也永远死去了。
夜阑垂眸不再答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那双黑眸轻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喝下忘忧汤了。”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允许面前人再忘记自己一次。
“那你可要记住了。”
君耀偏头，月光下，绝世无双的那张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窃喜。
“若有下次，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也不会再喜欢她。
绝不。
“那，这次你是原谅我了？”
夜阑激动地站起身，便瞧见那人背对着自己浅浅扔了“勉为其难罢”这几字。
“不过……”
然而这后话还没有出口，坐在石凳上的红衣人便被一道白影给再次扑倒在地。
这只凤凰，真的太重了。
“耀耀，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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