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里充斥着消毒水、能量药剂和戈壁尘土混合的独特气味。顾星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行军床上,手腕上连着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冰凉的营养液正通过静脉点滴缓缓流入体内。
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角落一盏应急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脑海深处更是传来阵阵绵长的、仿佛被钝器持续敲击的闷痛。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加上反噬的后遗症。
她闭上眼睛,默默运转起这些日子锤炼出来的、微弱的恢复法门,配合着腕带传来的温凉能量,一点一滴地抚平精神的创伤。
外面很安静,只有戈壁夜风偶尔掠过帐篷帆布的呜咽声,以及远处隐约的、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看来营地暂时稳定下来了。
江听砚……
她脑海里闪过他昏迷前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缩紧。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去看看他的情况。
“醒了?”一个低沉沙哑,却让她瞬间安下心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星澜猛地转头,只见江听砚半靠在相邻的一张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薄毯,额角贴着纱布,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顾星澜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没事了?”
“轻微脑震荡,两根肋骨骨裂,已经处理过了。”江听砚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伤势,但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你呢?精神力反噬不轻。”
“我还好,休息一下就行。”顾星澜避开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转而问道,“下面……那个东西……”
“被你的岩石壁垒暂时封住了。陈刚调来了重型能量抑制发生器,在塌陷坑口周围布设了临时抑制场,情况暂时稳定。”江听砚简单说明,随即话锋一转,“你做得很及时,也很……冒险。”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责备,又像是后怕。
顾星澜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当时那种情况,她别无选择。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陈队长说,找到了新的东西?”顾星澜打破了沉默。
“嗯。”江听砚示意了一下旁边小桌上放着的密封袋,“黑色石块的碎屑,还有半张地图。技术组正在进行紧急分析和溯源。”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顾星澜:“你对那个甬道里的东西,有什么具体的判断吗?除了能量构成。”
顾星澜仔细回忆着那阴冷、恶意、仿佛无数怨念集合体的感觉,以及岩壁上那些被破坏、浸染的古老纹路。
“我觉得……那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体’。”她斟酌着词句,“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由大量死亡和痛苦,在特定环境(比如那个古代遗迹)和能量场(扭曲的土火能量)长期作用下,孕育或者催化出来的某种……半意识体,或者地缚邪灵。”
她想起甬道深处传来的“咯咯”声和那不断变化的扭曲轮廓:“它可能拥有一定的本能和攻击性,甚至能运用环境中的能量(那种阴寒),但未必有完整的智慧。它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那片遗迹的‘诅咒’,或者说是遗迹被暴力破坏、某种邪恶仪式失败后留下的‘脓疮’。”
这个推测比单纯的能量泄露更加棘手。能量可以疏导、净化,但这种由负面情绪和特殊能量场催生出的“邪物”,处理起来要麻烦得多。
江听砚听完,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和研究所几位民俗与异常精神现象专家的初步分析,方向一致。他们推测,那处遗迹在古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地脉节点,同时也是一个……镇压或者祭祀场所。
后来发生了某种变故,比如外敌入侵、内部叛乱,或者仪式失控,导致了大规模死亡和能量污染,最终形成了那个东西。”
镇压或祭祀场所……顾星澜脑海中闪过那半张地图上疑似“血”、“祭”的古老文字,心头寒意更甚。如果真是祭祀场所,那么祭祀的对象是什么?为何会失败,并产生如此可怕的邪物?
“盗掘者拿着标记了这里的地图……”顾星澜看向江听砚,“他们是‘教授’的人?他们的目标,就是释放或者……利用那个东西?”
“可能性很大。”江听砚的眼神变得锐利,“地图的材质和墨迹经过初步检测,年代不算太久远,最多几十年。绘制者显然对这里有所了解,甚至可能掌握着关于那个‘邪物’或者遗迹秘密的更多信息。‘教授’派他们来,绝不是为了盗取普通文物。”
他撑着想坐直一些,牵动了伤口,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顾星澜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扶,却被他抬手制止。
“我没事。”江听砚重新靠好,目光落在帐篷顶,“总部已经加派了人手,并调集了专门对付此类‘精神污染型异常实体’的设备和专家,最快明天下午能到。在我们拥有足够把握之前,不会再次尝试深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