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坡上,张涛的眼神混杂着惊疑、兴奋,还有一丝顾星澜无比熟悉的、属于野心与贪欲的光芒。这种眼神,在前世那些铤而走险的文物走私贩脸上,她见过太多。
手机屏幕还亮着,录音的红点刺眼。他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那声压抑的痛哼,还有自己煞白的脸色,足以让他产生无数危险的联想。
电光火石间,顾星澜的大脑飞速运转。矢口否认?对方显然不会相信。武力抢夺手机?风险太大,动静会引来更多人,而且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必须将事情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将他的怀疑引向一个看似合理、实则无害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混杂着后怕、激动和一丝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张涛?你……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她故意揉了揉太阳穴,做出头痛的样子,语气急促:“我正想找人呢!这下面……这下面可能真有名堂!”
张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他向前一步,急切地问:“什么名堂?你发现古墓了?还是藏宝窖?”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
“比那个可能更……更邪门!”顾星澜故意卖了个关子,指了指陡坡,“我刚才在这边做土壤微结构采样,想分析古河道的沉积规律,结果仪器……呃,我是说,我感觉这下面的土质特别凉,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我就试着用老师教的‘手感探土’老法子,集中精神去感受了一下……”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结果好像……好像‘感应’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特别难受,脑子像被针扎了一下!我们学考古的,有时候不是会碰到些‘阴气重’的地方吗?我怀疑这下面……是不是有古代的刑场、乱葬岗,或者发生过什么特别惨烈的事情?怨气还没散干净?”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异常反应,包装成了一个考古学生在特定环境下产生的、带着玄学色彩的“心理感应”和“不适”。这在这个行当里并不算特别稀奇,很多老勘探员都有一套自己的“讲究”和“直觉”。
张涛将信将疑,眼中的贪婪被一丝忌惮取代:“真的假的?有这么玄乎?那你刚才……”
“刚才就是被那感觉冲了一下,难受得要命。”顾星澜顺着他的话说,然后表情严肃地警告,
“张涛,这事儿可别乱说!让孙教授知道了,肯定觉得我们搞封建迷信,影响实习评价。而且,万一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引来些想‘挖宝’的闲人,破坏了遗址,责任我们可担不起!”
她搬出了教授的权威和文物保护的责任,这是最能压住张涛这种心思活络又在意成绩的学生的大旗。
果然,张涛犹豫了。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顾星澜严肃的脸,录音的红点熄灭了。考古系的纪律和教授的权威,显然比一时虚无缥缈的“发现”更有分量。
“也……也是。”张涛讪讪地收起手机,“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没事了,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加上刚才太集中精神了。”顾星澜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咱们赶紧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张涛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往驻地走去,只是偶尔回头瞥向陡坡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和探究。
顾星澜跟在他身后,心中松了口气,但危机感并未解除。张涛只是暂时被唬住,难保他不会私下再探查,或者把这事当成奇谈说出去。必须尽快处理掉地下的隐患,并让这里“合理”地变得不宜靠近。
回到驻地,她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回了分配给她的单人临时板房。
关上门,她立刻启动了加密腕带,不是紧急呼叫,而是发送了一条加密文字信息给江听砚,简要说明了青川镇的发现、张涛的意外窥探以及自己的初步判断——地下可能存在高浓度负面精神能量聚合体,需尽快进行无害化处理,并建议以“考古保护”或“地质不稳定”为由,暂时封闭那片河岸区域。
信息发出后,她坐在床边,仔细回忆着那股负面能量的特征。阴冷、沉重、充满绝望……还有那道一闪而过的血色光芒。
这让她想起一些关于古代邪术祭祀或大规模殉葬的记载。青川镇在南宋时期属于边境地带,战乱频繁,完全有可能发生此类事件。
必须做点什么,在江听砚的人到来之前,至少确保那东西不会因为外界扰动(比如张涛的好奇挖掘)而失控。
夜深人静,驻地一片沉寂。
顾星澜换上一身深色衣服,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再次悄然离开板房,避开了零星的监控,回到了白天的河岸陡坡。
这一次,她做好了准备。腕带微微发热,散发出一股清凉的能量流遍全身,提供着基础的精神防护。她将精神力凝聚成更加致密、带有轻微“净化”意向的感知束,缓缓探向地下那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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